女郎擎着长鞭,掠走宝剑,径自道:“陛下觉得人言不足信,不如亲自去探。”
“七步枯白骨的参半入腹,陛下这样坚实的儿郎都大病多时,宋女郎怀着身孕,不说全数服下,稍稍沾唇,就能教她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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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处极刑的地方。
*牡丹的一种,红如朱砂。
*出自《尚书》,意思是烧毁原野的火,不可接近,但是可以及时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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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角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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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韫之这人,除却利禄,旁的概不入眼,行事无忌惯了。这番亲见到萧偃的疯魔之态,嘴上豁亮,心里未免底气不足。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悖逆祖制,冒大不韪之名谒陵。
一行人在半逼半迫之下出宫,迈入森森帝陵,穿过仿燕京的城垣,越过大内制的楼阙,绕过献殿、碑亭等处,长久停驻在墓室中央。
萧偃垂着眸,乌黑浓密的睫羽遮掩他眼底的血丝,墓内烛影憧憧,他浑如石像,静静伫立在白玉石碑前,映在碑前的影子同样纹丝不动。
过得良久,大约有两柱香的功夫,他轻轻抬了抬手,似乎想触碰石碑,抚一抚上面的朱砂描绘的碑文,终是收回了。
他原本还想离灵柩近些,可是他的足尖将将挨上朱阶,又怯缩般避开,寸步不敢近。
他就这样立在方寸之地,不言不语,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碑文,仿佛要将细微字句牢牢刻入脑海。
石室本就静谧,同行人无一敢言,更显得针落可闻,光阴淌过都迟缓。
不知过得多久,萧偃终于有了动作,他极轻、极慢的点了点碑文一角,其间列着“帝偃发妻”几字,问:“陵台令何在?”
一名官员出列应喏。
“将我的名讳剜去罢。”他说。
“日后,倘能与她同葬一墓,合碑文时,不要提……她是我的妻,只说。”
君王的话音清清淡淡,吐字间,死寂的墓室恍若惊起一阵风,烛火一仰一伏,光影簌动,在场诸人无不心惊胆战,却听他絮絮道。
“我生平倾慕她,痴念她。强逼她为后。”
“不堪配她。”
*
萧偃回宫当夜病倒,病得颇重,休说政务,就是常日里的饮食汤药都疏怠。
阖宫的宫人围着他来回转,尚药局、太医署亦是无不尽心,诸般灵丹妙药灌下去,就连蕃地之巔的天山诃都弄来一株,偏偏不见分毫起色。
越往后,他病得越重。
整个人伶仃枯瘦,原本充盈的肌肤、坚实的块垒逐渐消减,成日卧在榻间,直如薄薄一片宣纸,半点人色都无。
被他惊吓后带入帝陵的内使叫班哥,他年岁小,粗手粗脚的,并不在侍疾之列,依旧在角落负责看摆件、点灯盏。
在他眼中,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是悲哀又惨蹙的存在。
就像一朵跌下枝头又被抽去生机的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