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待我们不薄啊……”
薛锦词略感意外,却没有太惊讶,轻飘飘问:“阿姊怎么来了?”
薛妙红唇张合,还欲再骂,被薛锦词夺去先机,“阿姊要说我狼心狗肺,是罢?”
“不、不,这哪算狼心狗肺。”他摇头,笑意盈盈,“你明知道的呀阿姊,当初薛家那么多姊妹,惧怕晋王克妻之名,皆不愿入王府,你是被强推出来的。”
“虽说这几年,你统管内院,颇得婆母青眼,的确风光……”
“可是,阿姊。”他眨巴眨巴冶丽的眼眸,“晋王从未幸过你,你的存在,是他心尖子的替身,是他和宋盈犟气的工具,仅此而已。”
“而我呢,好像是因你的关系,得到淑妃重视,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他温声道:“事实真的如此吗?事实分明是,我与王府嫡长孙的八字相仿,连名讳都相近,他打娘胎里体弱多病,我恰好可以做他的挡灾牌……”
他的吐字又轻又柔:“阿姊,我们的命,是如出一辙的贱,不论如何攀高,都一文不名。”
少年所说种种,薛妙作为当事人,自然一清二楚,她并不觉得王府亏欠他们,毕竟他们获得过切实的利益。
她单刀直入,“你的目的是什么?”
薛锦词蹙眉太息,悻悻然道:“阿姊,我觉得,是我们的命数太差。我们应该改命。”
“改命的头一刀,当然是颠覆薛家。”
薛妙目露萧瑟,“颠覆薛家之前,必须颠覆王府,对吗?”
少年不语,只是笑。
薛妙无力驳斥,认命般塌折双肩,颓然转步。
薛锦词目送她的背影,吩咐守门的军卫:“你去护送她。”
*
军卫无声缀行,眼看女子行至拐角,即将步入她的寝院,他预备离开,却见女子突然回眸。
一枝又一枝的木芙蓉花被她拂开,她移步到他面前,含泪仰面看他,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无声而暧昧。
军卫喉头滚动,心腔砰砰振响。
薛妙红唇翕动,好似急于诉苦,忽见一片银光,女子手中尖钗飞掠,疾速贯穿他的喉管。
军卫应声倒下,她俯身,利落扒开他身上的披甲,搜罗出代表身份的牙牌,掐准时机闯出别苑。
她的目标,是萧宁越暂居的县主府。
她的兄长身为中山王,镇控岭南,手下亲兵无数,足矣在朝堂更迭时屹立不倒,是挽救晋王府的最佳人选。
更何况,为了许琅城,她必然会鼎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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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沿路的黄叶,碾碎漫地的秋霜,二人历时一个时辰,险险来到山峰近处。法圆寺在山巅尽头。
策马的速度过快,马儿不免疲乏,急需休整片刻。
许琅城观少女面无血色,想是晨起迄今太过慌忙,不曾进食,他沉吟几许,调笑道:“马儿休息时要茹草饮水,我们要不要向马儿看齐,趁机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