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慢。”
许琅城眸光流转,出声制止。
宋迢迢顿觉讶异,出于礼节,低眉别开目光,应道:“郎君唤我何事?”
他叉手行礼,语气不疾不徐:“烦请娘子恕某唐突,某观娘子所乘车驾的标识,仿佛是出自晋阳城近年的药行新秀——鸿鹄巷宋家。”
“娘子此行,应当是为王府的药房添置货存?”
“确如郎君所言。”她道。
他笑笑,斟酌发问:“不知娘子可通药理?”
“略通一二。”
“既如此,可否请娘子为这位侍女,略略察看一番,府中管事说她害的是疫病,要将她赶出府去,依某所言,却不尽然……”
少年说话时,手中提拎的一摞陶响球、竹风筝,被风吹的飒飒舞动,交缠着日光,像一串五彩斑斓的连环画。
宋迢迢不语,心道,这人着实古怪,纵使王府的医官不愿给下人看诊,府外的游方医、坐堂医数不胜数,何须她这个外行来横插一脚。
不过,她转念一想,能在二门行走的外姓郎君,打扮体面,还随身携带哄孩童的小玩意,恐怕是入府探亲的,非富即贵,不宜得罪,遂应诺。
一名年岁不过十三四的侍女被引到她面前,身形单薄,面色槁白,脖颈至耳后,糠疹密密麻麻挨挤成团,色若胭脂,刺目可怖。
她心神一滞,半晌才道:“的确不是因疠气发作的,或是因血虚,或是因风邪,断不会传人的……”
她沉吟几许,提笔写下一纸药方,道“你先去医馆寻大夫看诊,再问他这付方子对不对证……我从前为这病,吃过许多苦头,偶然得此良方,可谓是服之即效。”
她一面说,一面指点碧沼从存样药的抽屉中拨出几味药,递给侍女,方中配伍了贵价的药材,她怕这姑娘囊中羞涩,索性一应包揽。
侍女诺诺道谢,一旁的嬷嬷没法奈何,只得道:“那奴就依许郎君的意思,去求薛娘子开恩,允这婢子休养两日,日后依旧在内院侍候。”
许琅城折腰作揖,笑得粲然,“深谢吴嬷嬷,吴嬷嬷心慈,他日必有善报。”
奴仆岂敢受主子的礼,嬷嬷诚惶诚恐的摆摆手,忙不迭转身离去。
少年晃晃手中的陶响球,又要来谢宋迢迢,一回首,哪里还见得到少女的影子?
*
午时已过,宋迢迢将仓房的药材清点完毕,与药僮交代清楚,就要转道去拮芳斋看望晋王侧妃——她的堂姐宋盈。
她前脚方迈入拮芳斋的庭院,后脚就有小僮追来她身后,唤道:“娘子留步,夫人传您前去叙话……”
宋迢迢问:“薛淑妃有何吩咐?”
小僮含糊道:“您新送来的那批药,大抵出岔子了。”
宋迢迢惊疑不定,适才她整理药材时,的确有淑妃的贴身侍女过来拿药,说是缺了味沙参。
淑妃是晋王的母妃,府中当家主事的长辈,且有肺痿的旧疾,常年服药,她不曾有疑,立刻奉上一匣昌阳新进的上品沙参。
万事不怕小心多,她取药时特地核验过药匣,绝无差错。
宋家根基浅薄,需要依赖与王府的姻亲干系,才好在晋地站稳脚跟,自是对这位尊长尽心竭力,怎可能在她的事上捅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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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生大喝:stop!女主没有考执医,没有处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