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筠这时才想起,这里还有个电灯泡。
他抿了抿唇,收了心,开始问正事。
“你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沐洋抽噎道:“什么话?”
黎筠盯着白沐洋的眼睛:“今天你在院子里说的,什么我被骗了?”
路白夜闻言,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今天准备说,却刚好被打断的那件事,现下这个场面不是适合的时机,白沐洋这张嘴也吐不出什么好词来。他刚想张口阻止,但白沐洋已经哇哇乱叫的说出来了。
白沐洋今天受了窝囊气,正愁找不到地方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骂道:“还能是什么,你那给人当情妇的亲妈早就死了,死好几年了!整个白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那个病房早就没人了,你妈什么时候火化下葬了你都不知道,好几年了也没去祭拜过,你这个不孝......”
话还没说完,白沐洋就被黎筠那冰冷到令人心惊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说了。
黎筠死死盯着白沐洋,平静无波的眼眸下,埋藏着说不尽的暗流涌动,十分他缓慢的,一字一句问到。
“你说什么。”
白沐洋刚刚聚集起来的底气瞬间被打破了,他没骨气地求饶:“不是我说的,是我听来的,呜呜呜呜呜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给白家打工的小人物。”
车子停在路边一个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旁,远远的还能听见欢快的鸟叫声。窗外明媚的阳光和车内的冷寂格格不入。
车内静了一会儿。
白沐洋都在以为自己要完了,就连路白夜也觉得,黎筠很可能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都做好阻拦的准备了。
但黎筠只是面色如常的看了看白沐洋,他哑着喉咙,语气淡淡的说了句。
“滚。”
路白夜抬头,示意华平开门。
白沐洋诧异着,这次是终于能走了,但下车时脚步还有些恍惚。
这么轻松黎筠就放过自己了吗?
看着车辆已经开了远,他抹了把鼻血,对着只留下一地车尾气的空地恨恨的骂了句。
“死叛徒……”
说完开始打电话喊人来接他。
一路上,黎筠什么反应都没有,平静到让路白夜非常奇怪。
直觉告诉他,越是不寻常,越容易出事。
路白夜让华平将车靠在酒店不远处停下,示意华平先离开。
路白夜将车窗揺上来,隔绝了车内外,直到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做完这一切转身看向黎筠时。见到黎筠坐在后座,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缩在位置上,低下头,抱成了一团。
这是一个防备性很强的姿势。
眼前活生生的人和事实又一次向路白夜证明,纸面上写的东西实在是太浅太片面了。在没有亲眼见过以前,谁都没有资格单纯的给人打上标签。
路白夜叹了一口气,将蜷缩成一团的黎筠抱进怀里,感受到身下之人几不可闻的颤抖之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黎筠才渐渐抬起头来。
他们平静的望着对方,从双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仿佛可以从中窥探到对方的灵魂。
黎筠从路白夜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在雨夜里走投无路的自己,那个在上下学路上打架斗殴的混混,那无处躲藏的曾经。
某些汹涌的情愫在他眼底翻滚,可当路白夜也回看他的时候,他却又倏地收回了眼神。
因为他突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