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乔合一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不确定地回答:“不是吧,汽车站在西城区。”
旁边的出租车司机插了个嘴:“他说的是老汽车站,以前在前面那个路口左拐,往下两百米就到。”
司机大哥估计开车的年头久了,熟门熟路又热情,边开车边和两人搭话,笑道:“宁城人?”
蒋序没回答,乔合一替他应了一声,司机了然,笃定开口:“太久没回来了吧,老汽车站四年前拆了,搬到西城区去了,现在那儿是个幼儿园。”
隔了很久,蒋序连上信号,“哦”了一声,又彻底安静下去。
乔合一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喝醉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又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透过后视镜去看蒋序的情况。
他看着蒋序歪着头半天没动静,就在他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蒋序突然稍微坐直了一点,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最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旅游结束回到申城,距离春节假期结束还有一周。池芮芮不敢这么久不动笔,吃完晚饭后在书房支起画架,准备随便画一幅保持手感。这幅画的时间挺久,画到一半她的水喝完了,出了书房去厨房接水,路过客厅时听见池钺放在桌上的手机在响。
池钺那个时候刚好进了房间,池芮芮看了一眼,手机上闪烁的名字时蒋序。
池芮芮立刻跳起来,水杯都忘了放下,抓起手机冲到池钺卧室门口敲门:“哥!电话!”
隔了几秒,卧室门打开了,池钺已经换了睡衣,池芮芮立刻把手机递过去。池钺接过电话,听得出蒋序在外面,有隐约的风声,还有车辆和人流嘈杂的声音,却没有人说话。
池钺等了一会儿,怀疑对方是不小心误拨了,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蒋序。”
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温和,池芮芮原本站在旁边的,突然觉得不太合适,默默捧着杯子回了客厅。
那头蒋序似乎凑近了手机,粗重的呼吸声大了一点,迟缓开口确认电话这头人的身份。
“……池钺?”
“是我。”池钺已经发觉蒋序的状态不对了,应该是喝了酒,于是问:“你在哪儿?”
那头蒋序安静了很久,久到这个电话像是挂了线,才终于重新开始说话,反问池钺:“你在哪儿?”
池钺如实回答:“在家。”
那头又安静下去。
池钺这时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提醒对方说话,也沉默着,无比耐心地等蒋序先开口。
车窗外一声尖锐响亮的鸣笛像是一个提醒,仿佛终于惊醒了蒋序,又仿佛把他拉回了十八岁那个汽车站门口的夜里。
他终于开口,回答池钺上一个问题。
“我在……车站。”
过去和未来在脑子里相互拉扯,混乱得像是外面交错的车流。蒋序说完,隔了一会儿,好像又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刚毕业,今夜也不是那个站在车站门口,听着里面汽车鸣笛的晚上。
于是他自言自语地反驳:“不对,车站没有了。”
前面偷听的乔合一满脑袋问号,心说这是什么情侣之间的加密语言。他转过头,瞥见明明喝酒从来不会上脸得蒋序眼角晕染成一片潮红,睫毛半垂着,眼睛里被外面的流光溢彩映出明暗变换的光线。
他觉得蒋序是不是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