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斯比较习惯自己一个人在偏僻安静的地方洗澡。
不只是身体上的污垢,更多是消化处理心理上的沉积。
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去祭奠那些死去的战士,但他们会进行一个小小的仪式,在后方搭建一个小小的石台子,在上面堆积摆放能够回收的士兵的铭牌和肩章,那就是一个人战斗过的全部证据了。
在尚且活着的土地上摘一朵盛放的野花放在台子侧面,冬天就堆一个小雪人,活着的战友对着遗物说两句话,就当做告别。
这是为了活着的人而举行的仪式,他们需要告别。
留下全尸的很少,只能装在布袋里送回去了。
铭牌则被好好保留起来,洗干净装在盒子里,等着下一批送回他们的家去。
在换了一批又一批的祭奠的人群中央,无一例外能看到艾利克斯的身影。
他没有哭泣,而是认真地回忆着每个记得的名字以及他们的脸。他记忆力没有英格尔那么好,但非常努力地去记住他们。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将冷水从头到脚泼下去,艾利克斯吐出一口气,重重地拍了拍脸颊。
他是将领,统帅,现在是丘涅的皇帝,是希望的象征。
因此,他可以与士兵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大口朵颐,谈天说地,他不可以在士兵面前露出丝毫动摇、怯懦、迟疑、脆弱。
正是在这样艰苦的时刻,笑容才是必不可缺的。
他的笑容能感染士兵,他必须这么做。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做下去的。
只是他自己也需要适当地调整与休息,他需要自己的角落,能安放自己的迷茫无措与挥之不去的绝望。这个隐秘的地方,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艾利克斯用了一刻时间把自己身心都清理干净,又重新挂上了笑意,他擦干了身体,换上洗干净的衣服,准备从水池里出来的时候,越过灌木丛走来一队人。
他从来没有偷听的习惯,但是当他将要出声的时候,对面的声音已经传入了他耳中。
“你们听好了,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在军队中提‘不死的巫师’这几个字,和他相关的事情一律不许提,这里只有长官,涅卡上将。”
“......是。”
有许多年轻人还是会为了“不死的巫师”还有“黎明的骑士”的名号走上战场。
他们没有恶意,而且很敬佩战场上的英雄。
有新兵问:“那为什么能提皇帝陛下的称号?”
教导的老兵拉下脸:“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不准问为何制定这条规矩,你们只需要照着做就是了!这是上头的命令!”
这时,艾利克斯从后方悠闲地踱了出来,淡淡道:
“我也很好奇,这是谁的命令。”
“你!啊.......陛下.......”刚想横眉斥责的老兵噗通跪了下去。
艾利克斯抬起手,温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