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暇,不会再有龙来支援。
在这片战场上唯一一个,拥有彻底毁灭魔族尸毒的方法的人。
但即便是不死的巫师,他从人体里提取出来的毒素也是有限的。
身体里残留的微小毒素堆积起来,他也无力回天。
营地里每天都有这样的人被送过去。能够焚毁尸体的人也只有他。
从一场场战役中活了下来还是中了魔族的尸毒。
有一些连名字还没有记好的士兵,像消耗品一样,端上来,拼到了死,最后只剩下一个铭牌,被寄了回去。那后面又是多少个家庭的悲剧呢?
这就是他们这三年,司空见惯的场景。
光是活下来还是不行的。他们的伤口不能沾到魔族的血肉。他们的刀剑和衣物上的血不能随意清洗。
夏天的炎热似乎会从各方面催化毒素。站在战场上连呼吸都要格外谨慎。
冬天,真的仁慈多了。
这时他们才知晓,人类之间的大陆战争,似乎是小孩之间的打闹。
打了三年,即便把征兵年龄降低到十四岁,可用的战斗力也总是不够的。
而魔族还在越过大洋往大陆上输送战力,杀之不尽才是最大的绝望。
霍尔低声叹息道:“我……有些厌烦了……”
麦克停下了动作,他自己属于张嘴就来的那种人,抱怨也没停过,但他很少见霍尔说出这样示弱的话。
“今年的冬火节也是在前线过的……除了重伤,我们都没机会回后方……”
麦克跳起来,沉默了。
他想说出“早点结束战争,早点回家。”这样的话,可是他做不到啊。
他想象不出来这场战争该如何终结。
在很多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场人类与魔族争夺胜利的战争,而是人类在魔族手下夺命、苟延残喘的战争。
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是如此,失败会带来巨大的伤亡,土地进一步被黑暗蚕食,胜利只会给战场刻上抹不去的瘢痕,在那上面,生命再也没办法诞生与存活。
赢也是输。
他们甚至找不到活到最后的法子。
外头年轻的运输兵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要处理的东西,这里有吗?”
霍尔让人开始搬运周围营地里的雪桶,里面是沾着魔血的碎冰雪。
运输兵看着两人的表情奇怪地歪了歪头,没说什么,开着装载满雪桶的板车,驶向了最近的医疗营地。
运输兵刚接替前辈上任。
他眼神不错,远远地望见了营地前站着的那个人。
他一望见那个背影,就确信了。
运输兵的手从方向盘上滑了一下,立马转回来,运输车运着雪桶过去,停下。
那人转过身子。
纤长的人影映入眼帘,运输兵的眼神一瞬间亮起来,又迅速暗淡下去,他呆住了一会儿。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单薄的黑色衬衣长裤罩着单薄的身躯,领子开了俩扣子,散着,可以看见清晰的锁骨,领口别着小颗蓝色的制热魔石。脖子纹着一道淡白利落的刀痕。
袖子挽到胳膊,脸、手、脖子露出的皮肤干净又白,在一群脏兮兮臭烘烘的兵蛋子里头,很是惹眼,只是那肤色太过苍白,在刺目的光线下都有些透明了,看不出多少血色,这个人仿佛晒不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