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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而不敢近前的屋子:“外面风大,还是别枯站在门口了,会着凉。”

颜色陌生的地板带来近似相同的脚感,鼻尖的酸涩也愈发重了起来。

他跟随钟至的脚步,走在这片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这里换了新地板和新的楼梯扶手,还粉刷了墙面,但也好像仅此而已。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和从前一般无二,就像他刚离开不久。

钟至指着旋转楼梯的中端:“我还记得有一年你生日收到了一份称心如意的礼物,就远远地站在那儿和我显摆。结果发现是我送的,气得你当场上楼就崴了脚。”

夏斯弋的情绪起伏因此时特殊的情景受限,唇角微扬的弧度有些迟滞。

钟至牵着他的手,偏头看他:“怎么,不记得了?”

夏斯弋的笑意终于从过去的悲伤中挣扎出一席之地:“怎么该记得的不记得,总是记得一些我出丑的时候。”

“是吗?”钟至浅淡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微光,“不过我记得上次你喝多了,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宝贝的时候,我送你的那件礼物也在里面来着,这算是该记得的吗?”

视线对撞,夏斯弋的呼吸一滞。

钟至的眼尾染上少许明显的得意:“看来某人以前总是说烦我,也是有不少口是心非的成分在。”

夏斯弋竟也没注意到,他过往总是把厌恶挂在嘴边,却又任由钟至参与他的生活和记忆,还在那么早以前就对钟至送他的东西视若珍宝,经历几次搬家的颠沛后依然留存完好。

钟至还在笑着,近在咫尺的神色与多年前少年捉弄成功时露出的得逞重叠,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

一间能遮蔽风雨的屋子,一个陪伴他多年从未曾离开过的人。

此刻的这里,又怎么不算是家呢?

夏斯弋释然一笑,笑意直达眼底,同时反衬入钟至的眼眸之中。

钟至愉悦地拉起他的手,带着他走上楼梯。

寂寥的楼梯层里回荡着两人前后跟随的脚步声,一点点敲醒沉睡在心的记忆碎片。

原本留有他们幼时手绘画的位置已经翻新,墙面上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夏斯弋仰头看向平铺着一层灰尘的墙面,眉眼不觉低垂下来。

钟至放开他的手,把手里提着的颜料袋子放得远了些,在走廊的角落里取来两支扫把,递了其中一只给夏斯弋。

夏斯弋接过扫把,正疑惑着,就见钟至扬起扫把,沿着灰尘遍布的墙壁朝他毫不留情地扫过来,甚至都没预警地提示他一声。

夏斯弋半点也没防备,身体应激地后退了一步,依然没能躲过这场灾难。

积厚的灰尘洋洋洒洒地飞落,半数都散到了他身上。

夏斯弋一脸震惊地看向钟至,一言不发却胜似万言。

钟至顶着纤尘不染的衣服和头发,噙着笑道:“还你的。”

沉积的记忆从他的脑中浮现,那是多年前他在这面墙前肆无忌惮往钟至身上泼洒颜料水的画面,飞扬的色彩从往昔的记忆里扬洒到现实。

这样想来,他依稀记得当时钟至被他泼了一身颜料时外显的惊讶,那副总是故作深沉、波澜不惊的眼睛反常地瞪着他,几乎要将他洞穿。

彼时他觉得这样的钟至很好玩,于是变本加厉,眼看着钟至干净整洁的衣物染成了调色盘,依旧乐此不疲地戏弄着对方。

除了涂了一整面墙体后被母亲训斥的那十几分钟,那几天他都在因为这份没有代价的成功捉弄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