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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只是血流得多些,没有预想得那么严重。

钟至的手机不断在振动,两人都知道是谁在发消息,钟至把手探进衣兜,将手机调至静音,换上消毒棉签细致擦涂。

他的指节微颤,连带着棉签也微微抖动,饶是他的手法再生疏,可能令夏斯弋感到疼痛,夏斯弋始终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呆滞地像只失魂落魄的木偶。

洁白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也裹住了钟至的心。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他后悔为了成全夏斯弋的自尊,选择了默默跟在少年身后。

如果不是那样,夏斯弋或许就不会成长为如今坚强的模样,或许就能在此刻多依赖他一点、多倾诉一句,也就不必如此痛苦地沉溺在自我世界里。

如果时光能倒退几年,他一定会紧紧抱着那个单薄无依的少年,替他遮挡住一切风雨,哪怕为此少年变成永远长不大的小孩,也有他一直护着,就这么护着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可现在,任何悔意都无济于事。

钟至捧着包扎好的手掌,仰头看他,感受着他在苦痛中挣扎的茫然。

他出声轻问:“我能抱抱你吗?”

天色昏沉更甚,草坪里的感应灯幽幽亮起,静默地包围着夏斯弋。

有时,拥抱是更胜言语的调节剂,沉默的相拥于无形间瓦解着防备。

钟至悄悄打开手机,查看母亲那边发来的消息。

多余的光影悄然熄灭,钟至抚上夏斯弋的背脊:“如果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讲个故事吧,好吗?”

夏斯弋还是没应声。

钟至一下下地抚着他的背脊,频率规律地安抚着夏斯弋。

“故事发生在一家医院,一位女士独自去医院就诊。女士心爱的丈夫意外去世,她被迫回归社会,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然而,长时间的上流生活致使她很难适应普通人的生活,这次来医院,也是出差路上不熟悉规则出了一场小型车祸。

她无所适从地在医院里询问就诊方式,幸运地获得了一位男士的帮助。

男士是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医院看病的,一番指路下来,怀里的孩子不堪颠簸地哭了起来。女士回馈了对方的帮助,耐心地帮忙哄好了小孩。

故事到这里本该结束了,不料几月后,女士接到了一单生意,上门与客户了解需求时竟再次见到了那位男士和他的孩子。

一见面,男孩就追着叫她妈妈,令她心生苦恼。

了解过后,女士才明白,男孩的母亲早逝,年幼的男孩因高烧失去了部分记忆,那天在医院看见她一头相似的卷发后,就坚定地认为是妈妈回来了。而这场不算偶遇的相逢,也是男士多方寻觅的结果。

男士说愿意以一笔高额的费用聘请她,希望她能每周抽出8-10个小时来陪陪小朋友,为他暂时填补缺失的母爱,如果她不同意,他们也绝不纠缠。

彼时的女士十分需要钱,她犹豫地看向男孩。

男孩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明亮清澈,像极了她儿子小的时候。

于是,女士多了一份副业。

长达几年的时间里,这段关系都暂停原地,维持着和谐的平静。

夏斯弋闭了闭眼。

他很清楚,如果只是这样,母亲不会是刚才那种神情,他呼吸半滞,颤抖地问出了那个最有概率的可能:“但后来,他们还是结婚了,是吗?”

钟至没有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父亲去世的这些年来,夏斯弋从没想过母亲有一天会再婚,会有其他人介入那份记忆里密不可分的情感之中。

曾经,不善厨艺的母亲会给父亲做生日蛋糕,为他设计庄园,父亲也会奔袭千里寻找一份母亲喜欢的饰品,亲手为她种下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