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夏斯弋强行扬土埋了回去。
他拒绝道:“不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夏斯弋怅然地叹了口气,一条来自母亲的消息短暂抽离了他的烦躁。
他看向钟至:“姜女士要我去医院取一下爷爷的体检报告,我得先走了,你……继续加油通过考核吧。”
他收起手机准备走,钟至忽然拽住他,郑重其事道:“远离谢青随,务必让棠光也脱离他,尽快。”
一件残留体温的外套落在了夏斯弋肩头:“天冷,下次出门多穿点。”
走出去了好远,钟至正色的警告还晃在耳畔,压得他的步子都沉了几分。
他沿着指示牌回到主院,寻到了还在和工作人员交流的云柳。
云柳听说他有事,便建议他先走。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作别,夏斯弋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自两年前爷爷病情好转,爷爷隔几个月就会去医院做定期体检,一方面是确定病情稳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家里人安心。
取得报告后,夏斯弋仔细查看了每一项。这次的检查结果比上次要好,总的来说在朝着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欣慰地收起报告。
说起来他也有段时间没去探望爷爷了,过几天也该抽个空去看看。
身侧的人群传来骚动,不悦的抱怨声此起彼伏,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逆着人群冲撞,疯了似的向内扑奔。
夏斯弋向旁边挪开了些位置,视线不自觉落到人潮中心。
他看清了那张脸。
是谢青随。
喷洒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提醒着夏斯弋这里的位置,他很快联想到了谢青随的母亲。
他原地站着,身形无意识偏向谢青随离去的方向。
走廊的那头是抢救室,一道铁门隔绝了亲人的全部气息。
冰冷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地钻出门缝,撕裂着不堪重负的担忧。
夏斯弋捏紧手里的体检报告,长长地叹息一声。
谢青随站在门口和医生激动地比划,最终只剩无力的等待。
没有人会喜欢坐以待毙的感觉,除非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夏斯弋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始终没有离开,如同陪伴着曾经的自己。
良久,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又一会儿,谢母被推了出来,看谢青随如释重负的表情,难关应当是渡过了。
夏斯弋敛回视线,预备离开,身后的声音叫住了他。
“夏斯弋。”谢青随的声音一哽,“我想再找医生聊聊,可以的话能帮我看顾一下我妈吗?我请来的护工已经在路上了,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这无疑是夏斯弋拒绝不了的请求。
他缓缓转回身,跟上了推病人回房的担架车。
一路上,谢青随都抓着母亲的手,那是生离死别后的交握,如同一根坚固的定海神针,在命运汹涌的潮流中稳稳扣留住彼此的灵魂。
回到病房简单安顿后,谢青随依言去找了医生。
疾病是这里的规则,也是这里的身份。
厚厚的床帘阻断了大量光线,身形消瘦的谢母安静地睡着。
药水轻而缓慢地涌进她苍白的皮肤里,脆弱得仿若吊针便是她与这个世界保持关联的唯一凭借。
夏斯弋沉默地站在一旁盯着,等待谢青随的归来。
披在身上的外套意外滑落,一张折叠的纸张翻身一跃,掉落在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