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三下学期的一个休息日,他一如往常地回家休息,刚好撞见学艺术的表妹来家里做客。
表妹说她需要一个模特作画,就把主意打到了钟至身上。
钟至一向照顾家中的后辈,加之表妹一直嘴甜地夸他颜值出众,他便应承下来。但他万万没想到,表妹作业要画的人物肖像居然是少女。
让他扮女装的请求一出,立刻遭到了强烈拒绝。
剧烈的争执从楼上一路下传,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就这样,母亲加入了表妹的阵营,任他如何巧言令色,两人都咬死口风要他践诺,铁了心要看他扮上女装。
钟至不堪辩言,最终被迫屈服。
合身的女装加上假发穿戴上,他才知道自己是落入了早有预谋的圈套,只是这坑他踩了,再想跳出去就难了。
左右家里只有母亲和表妹,钟至干脆躺平摆烂任她们胡搞,只提了不准她们拍照这一个要求。
他跟随表妹,木讷地走上二楼,扶着窗台尽职地当好他的半日木偶。
二楼的阳台是单向玻璃,即便有人路过也只能看到一团糊的色块。
钟至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百无聊赖地寻索,竟发现阳台角落有半扇窗是开着的。
他惊慌起身,不慎踢到了一旁堆积的杂物,木箱“当”地撞上落地窗,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钟至顾不上脚尖的痛感,直奔窗口关窗。
仓皇间搞出的声响弄巧成拙,反而引起了楼下路过者的注意。
层楼的高度挡不住夏斯弋专注的眼神,仿若一瞬间就定在了他身上。
对流的清风鼓动,钟至连忙按住面纱,保住最后一分自尊的屏障。
关窗的动作决绝而干脆,斩断了夏斯弋的目光。
那天晚上,夏斯弋用了毕生最客套的语气来问他阳台上见到的人是谁。
钟至自然不可能承认是自己,于是拉了“事故的肇事者”挡抢,说夏斯弋看见的是他表妹。
夏斯弋好声好气地向他讨要表妹的联系方式。
钟至开始是不想搭理的,可他又担心夏斯弋通过家里的什么人真要到表妹的联系方式,继而顺藤摸瓜地发现真相,于是找了个小号发过去。
加上“表妹”的联系方式后,夏斯弋每天都会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唯一不变的是坚持每天和他交换“晚安”。
高三的课业繁重,钟至担心不回会分散夏斯弋的注意力,就挑拣了些和学习有关的话题偶尔回复,鼓励他继续努力。
事情败露于高考后的一星期。
那天,钟至单独叫出夏斯弋,准备向他坦白部分实情。
然而见面之前,夏斯弋不知在谁那里得知,聊了月余的账号只是他的小号,一见面就和他红了眼。
夏斯弋揪着钟至的领口,强行把他怼在树干上。
怒火顺着力道向外冲击,树叶和灰尘簌簌而落,灰蒙了傍晚的天气。
粗糙的树干划破夏斯弋的手背,殷红的血痕拦不住他愤怒的质问:“你给我的账号根本不是你表妹的,和我聊了这么久的,是你对吗!”
钟至先是意外地愣了一下,继而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承认。
夏斯弋加深了锁住他领口的动作,不加节制的力道带来些许窒息感。
“钟至,耍我有意思吗?看着我每天对你嘘寒问暖,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个傻子啊?”
“……”钟至无奈,“我不是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