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是块铜浇铁铸的硬疙瘩。
未熄的手机屏里,夏斯弋的最后通牒还亮着。
「最后半小时。」
时间分秒流逝,再抬眼已是12点,夏斯弋打开消息列表,依旧无人回复。
他下拉到文档尾,选中了近三分之一的内容,利落地敲下回车键。
“啪——”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后,他再次打开文献资料,从头开始梳理那块本不属于他负责的部分。
屋内光影变动,拖鞋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停在了夏斯弋身侧。
他抬头询问钟至:“吵到你了?我小点声。”
钟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瞟了眼他的电脑,猜测道:“张酿不配合?”
布置论文的那节课钟至就坐在他后面,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夏斯弋小幅度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把他写的部分删掉重写?”
“嗯。”夏斯弋应声,“我告诉他只等到12点,现在时间到了。”
给人机会,但不为他人的愚蠢买单,像是预先告知你前方有断桥,但若你坚持通行也绝不阻拦,一如他一贯的作风。
钟至沉默地倾身取出包里的电脑。
掀开屏幕的光影落入夏斯弋的瞳孔间,映射出他的疲劳之态。
夏斯弋:“你开电脑干什么?”
电脑启动得很快,加载的圆圈没转几转便功成身退。
钟至点开存在D盘里的论文,白底黑字的文档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像是掊了半边白灰粉:“光太亮吵得我睡不着。”
几小时前还不明所以地心情不好,这会儿缓过来又开始找茬了。
夏斯弋撇动嘴角,就差把“事还挺多”挂在脸上了,话到嘴边,又变作了稍显温和的‘问候’:“以前也没见你有这毛病。”
钟至淡声道:“刚有的,今晚淋了雨变异了。”
不打草稿的胡诌八扯听得夏斯弋倒吸一口气:“行,那你想怎么样?”
钟至旋转电脑屏幕的角度,正对夏斯弋:“我自己写的,不介意后面加你的署名,这样问题就可以丢还给张酿,让他自己头疼。”
夏斯弋直摇头:“算了,不劳而获的事做完晚上睡不好,下一个。”
“好,那论文传我。”
“?”怎么就传论文了?
钟至见他不动,指尖点了点桌面:“怎么还愣着?还想我继续失眠?”
话虽听着气人,但夏斯弋不是傻子,知道钟至是想帮他忙。
他犹豫地看了钟至两眼,最终屈服在工作量之下:“我可不会承你情。”
钟至静默了几秒,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下次我会再早一点的。”
说话间,钟至的眼底又镀上了傍晚自雨中归来时的忧思感。
再次对上这种他读不懂的情绪,夏斯弋不解追问:“早一点什么?”
也只片刻,钟至眼里的异常便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平静,他唤醒鼠标,声调低低:“早一点发我,该干活了。”
处于睡眠模式中的空调静静吐息,轻声附和着两人敲击键盘的声响。
奇妙的半夜赶工就这样开始了。
严格来讲,这是两人第一次平心静气地共同完成一件事。
夏斯弋从不知道,居然有人可以几句话就能完全明白他的逻辑思维,契合得像是拼合完全的榫卯,事半功倍。
夜色愈浓。
夏斯弋瞄了眼电脑,此时距离两人一起修补论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