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贺兰香卧在贵妃榻上, 手中?瓷勺搅着碗中?冒着热气的白浆,蹙眉道?:“我这都连着三日喝核桃浆了, 有完没完了,我现在闻见这气味都要反胃, 以?后别让他?们再送了。”
细辛应下,伺候着贺兰香用过早饭, 便同春燕忙着收拾夜间要用到的鲜花供果。
贺兰香闲来无事, 一并忙起插花, 摆起鲜果。半日过去, 她忙出一身薄汗,脸颊飞上红晕,气色娇艳动人。
细辛给贺兰香揩着薄汗, 道?:“真是奇了,虽说主子还在受晨吐磋磨,但奴婢怎么看, 都觉得您的脸色比有孕前还要好些, 可见这核桃浆还是有些用处的。”
春燕道?:“关核桃浆什么事, 这分明是主子顾及着小主子,愿意好好吃喝, 夜间?早睡。你?想想看,主子怀孕前夕,夜间?睡过几个好觉?”
还不是被那?姓谢的彻夜折腾, 不到天?亮不算完。
贺兰香神情略变,细辛察觉出不对, 干脆话锋一转对春燕笑道?:“你?倒是明白,想来以?后若当娘了,定能?处惊不变,把自己和孩子都照顾妥帖。”
春燕啐她一口?,红着脸寻贺兰香做主,“主子你?看她!”
贺兰香笑出声,嫌断案麻烦,干脆借着午睡的名头到榻上躲着去了,由着她俩在外面拌嘴嬉闹。
夜间?,新月当空。
贺兰香命人在院中?张灯结彩,摆上香案供桌,放上鲜花瓜果,嫌不够热闹,便放出话去,随便府上年少未婚的丫鬟仆人来到她这对月穿针,祈求织女赐福保佑。
人来人往的,开?始时都还有些拘谨,后来玩开?了,少女们有说有笑,拜完织女还蒙上眼睛玩起了“撞天?婚”,其实也就是女孩子间?的捉迷藏,捉到谁换谁捉人。
贺兰香怀着孩子,自然?不能?加入,便坐在廊下瞧着院中?热闹发笑,笑着笑着,人慢慢便静了下去,目光随便寻到一处定格,兀自发起呆来。
花灯连串,灯影摇曳,热闹里有说不出的寂寥。
细辛留意到她的异样?,上前道?:“主子,奴婢听她们说,此时永安渠正热闹,渠水两边到处是燃放花灯的夫人小姐,院子里便留给她们玩吧,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可好?”
贺兰香嗔她一眼,“越发乖觉了,先前苦口?婆心教我少外出走?动,现在逢个大节,外面人来人往的,又让我出去,真是弄不懂你?。”
细辛:“先前是先前,当下是当下,原本您性情不稳,奴婢怕您在外做出什么傻事,所以?不想您出去。如今胎像安稳,您又在院中?闷了大半个月,是该出去散散心的,正好趁着节日,也沾沾喜气。”
贺兰香知她心意,噙笑故意揶揄:“是不是你?自己想出去玩,不好开?那?个口?,所以?教唆着我领头出这个门?。”
细辛笑道?:“好主子,那?您就当时奴婢想要出去玩吧,奴婢来京城这么久,还一次没有正经沿街逛过呢,一年一度的乞巧佳节,过了今年可就得等明年了。”
贺兰香被她说动了心,细算一遍,发现自入京以?来,还真没有正经逛过哪里,便顺着台阶下去,吩咐套车,准备出门?。
因多少是个节日,贺兰香打扮的稍为繁琐了些,等真正出门?,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戍时将近,正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马车行走?艰难,一出府门?,便如逆行河海的扁舟,堪称寸步难行。
贺兰香也不急,索性挑开?帘子,细看车外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