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怎么开始,也不知道何时结束,就和他们的相遇一样,可只要触及到彼此,就是情浓如酒,叫人沉醉。
月池很早就发觉了朱厚照的癖好。白昼独处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贴在一起。有时是说话间,有时是对视间,有时是梳妆时,他就会突然靠过来,将她像猫儿一样抱在膝头,顺着她的眼睑、脸颊、脖颈,慢慢吻下去。他明明是个性急的人,可在这种事上却格外有耐性。他的唇温暖又潮湿,耳鬓厮磨间,有说不出的缠绵。
而在夜深人静时,他有时也会甘心将主导权交还回来。月池的手指抚过他的胸膛,那里早就蒙上了一层薄汗。他依偎在她的怀里,彼此都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他微微抬起头,她也正朝他俯身过来。肌肤相贴间,他心中涌现一股奇异的暖流。
他本来打算等到事成再告诉她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如她无法再对着他顺畅地撒谎一样。他道:“我会让这里,比你的前世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我会向你证明,你是错的。”
“庶民出头,只是劣政。圣王在上,方有光耀千秋的辉煌。”
她一下愣住了,片刻后回过神来。她抱着他的头颅,以指为梳梳理着他的头发。他握住她的手:“你不相信我?”
月池想起了以前听过的故事,从前有两个农民,在农忙时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咂摸着嘴畅想,皇帝老子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呢。
一个农民说:“那皇帝老子吃得肯定不一般,说不定天天连白面馍都能吃到饱!”
另一个闻言大声嘲笑他:“这才哪儿到哪儿呢。那可是皇帝,他下地肯定都用的金锄头!”
现在在她怀里的就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他正踌躇满志,要用他的金锄头去耕耘天地了。意识是客观物质世界在人脑中的主观映象,人是无法超越既有的存在去幻想的。所以,朱厚照无法真正理解李越,朱寿也无法看到最真实的李月池。但即使如此,即使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却仍在竭尽全力靠近。
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的头发早已披散,和她细碎的吻一起,飘落在他的面颊上、脖子上。他一惊,伸手触及了她面上的湿润。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可却仍有一点淡淡的惆怅。可这惆怅却很快被喜悦冲淡了。他满怀希望,世界在交汇,他们在相爱。他沉入美梦之中,爱情和江山,他都能拥有。
第二日,他就召集了内阁会议,来解决这庞大的金银问题。有明一代,大家伙一直都是为没钱发愁的,谁能想到还能有钱多的麻烦。
第395章 日月每从肩上过
在武英殿,皇上给内阁和东厂督主讲爱情故事!
诸位阁老又一次齐聚武英殿。杨廷和等人看到谢迁, 都免不了好一阵嘘寒问暖。谢迁脸上犹带病容,可精气神已是好了许多了,仿佛枯木之上又生新芽。
杨廷和何等思睿观通, 当即就道:“以中, 可是有消息了?”以中是谢丕的字。
谢迁点点头:“收到报平安的信了。”
大家都是长舒一口气。
内阁次辅谢迁这些日子可是颇为煎熬。他先是担忧开关重商导致国政动荡,在知晓家族惹下的祸事后, 更是痛心、懊悔兼而有之。在得知儿子谢丕作为后,他是既自豪又忧心,自豪的是他这个最得意的儿子,行事果断、有勇有谋,力挽狂澜, 上对得起皇恩,下能肃清家族。忧心的是, 谢丕这一施为,把他自己架在风口浪尖上,两方乱斗,都以他为靶子。如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不是等于剜他肉一般。
后来,谢丕失踪的消息果真传来了,整个谢家皆是悲恸欲绝。
谢夫人一下厥过去, 苏醒之后,亦是日日垂泪。她颇有怨怼之意:“我早说了不让他去, 你非不听,还说我是妇人之见,不顾大局!现在好了, 你们谢家那群贪得无厌之辈倒是活得好好的, 我儿子却失踪了, 这下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