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深吸一口气:“……这正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这就是我兢兢业业干了十六年的原因!”
刘瑾摊摊手道:“可王法就是污糟的,你怎么能指望你的努力就能收到应有的回报?我说话是直了些,可都是金玉良言啊。你这十六年的辛劳,敌不过众口铄金,敌不过蛇鼠一窝,在一位太子面前,更是连狗屁都不如。”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与其在这里辗转反侧,不如爽快一点,有了一个儿子,不就什么都有了。”
他的声音充满诱惑,月池却觉心寒如冰,她扯了扯嘴角,却还是没笑出来:“我已经失去了无数珍贵之物,难道连胞宫也保不住吗?”
刘瑾摆摆手:“嘿,你这算什么。我不也为了天家去了势吗?你这生一次还能继续生,我可是割了就没了。”
“生一次还能继续生?”月池咬紧了牙,“你觉得我这个身子骨,在怀胎十月后还有命吗?你当然知道,你只是不在意,毕竟你只是想提前预定当下一任皇帝的狗而已。狗到底改不了吃屎。”
刘瑾眼中浮现怒意,很快又压了下去,他打量了她一周,想到她接二连三的病,这才道:“……好像是有点勉强了。”
他一抚掌,轻描淡写道:“那就只能去母留子。找个身份低微的丫头,借腹生子,再斩草除根。生恩不及养恩大,刘娥并非宋仁宗亲母,可依然是临朝称制,不也过得挺好?”
月池的双眸中似要冒出火来:“你是怎么把伤天害理之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刘瑾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你怎么是这个样子,让你自己上,你不干,我们找个人替你上,你也不干。你该不会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吧?”
月池气得嘴唇发白:“天上当然不会掉馅饼。可我却以为,去母留子不够保险。”
刘瑾诧异地看着她:“是啊,不是亲生,到底隔一层……”
他一语未尽,就听她道:“不如去父留子,来得干净利落。毕竟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父子相残,也并非罕事,我有做李斯之心,你可敢做赵高吗?”
刘瑾被惊得怔住,许久说不出一个字:“……你、你疯了?那是真龙天子!”
月池放声大笑:“我早就疯了,就是被你们这些王八蛋逼疯的。怎么,我们就活该被碾进尘里,跪下不够,还要去舔他的鞋子?我要杀他,比谁都容易,同床共枕之后只会更容易。”
刘瑾忽而冷静下来:“可你忍心吗?戏文里唱‘短短人生一照面,前世多少香火炎。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
他的声音嘶哑,如泣如诉。月池的脸上一片空白,她怔怔伫立了良久,轻声道:“可你见过砧板上肠穿肚烂的鱼,去谈情说爱吗?”
月池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家了。贞筠早就急得如热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