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的眼神一冷,随即又笑开:“刘督主说得是,那就让我的下人一块去吧。”
刘瑾暗骂了一声小杂种,脸上却是一切如常:“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吴三站在外头,满心茫然。这一天,他们先是去各村落的要道上围堵鞑靼骑兵。他穿着新战袍,拿着新长枪,背着新弓箭,带着满口袋的干粮去和鞑靼人作战。他们人多,鞑靼人少,寡怎么能敌众呢?他们将鞑靼人赶跑,眼看黑压压的骑兵往山林处进发,带领他们的游击将军却不让他们追了。
他隐隐约约能听到那边的喊杀声,所以他问道:“将军,那边好像还在打,咱不去看看吗?”
这个游击是靠祖上得的官职,素来脾气大,他给了吴三一巴掌,骂道:“去你妈个头,老子怎么没听见呢?你懂个屁,穷寇莫追不知道吗,就咱们这点人,还去和人家打骑兵战?”
吴三挨了一记耳光,他以为真是自己听错了,也没有吱声,就跟着大部队回来了。大家伙都很高兴,好不容易打赢了一场仗,朝廷一定会给赏赐。以往这些赏赐都被上官私吞了,但如今,李御史可还在宣府,这笔钱一定能到他们手里。他把这话同别人一说,却被笑傻。
那人说:“想得倒美,李御史能不能活命都难说哟。你以为把我们扣在这儿是干什么的?就是不让我们去支援呐。”
吴三皱起了眉,他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为什么李……”
那人忙捂住他的嘴:“快闭嘴吧,你想找死吗?”
他指了指参将杨玉和他身边的陌生人道:“都派出去好几拨了,就是去打探李御史到底死没死的。”
月池以为,上次在法场上的漫天血红,就已是惨不忍睹了,可没想到,边塞的战场,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没有援兵,鞑靼人有充足的时间和兵力从她们背后包抄。
他们的火器和箭矢都用得差不多了,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众年轻儿郎,只能举着盾牌,用血肉之躯将她护在中央。他们的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充斥着她的感官,她像激流中的小舟一样漂泊无依,只能被推来挤去。她听到外围这么蒙古人在喊:“李越在这儿,李越在这儿!”
然后,一群人就像看到黄金一样,前仆后继地冲上来,用马撞,用矛刺,用箭射。这些利器在盾牌上敲出闷响,她身边的人发出惨叫、哀嚎和闷哼。鲜血淌在了她的身上,沾染了她的衣裳。她的眼眶已经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水,她已经克制不住生理反应,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
米仓还在她身边叫嚷:“李御史,快起来!”
她直直地看向时春:“……杀了我,快杀了我吧。”
时春猛然回头,她一枪打落飞箭,不住地摇头。月池抿嘴一笑,她说:“照顾好贞筠,让她别为我伤心。我没有离开,我只是回乡了……”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刀兵。但她还是喜欢她自己磨得刀,可惜那一把好刀,怎么还丢了。
她就要对着米仓的刀扑过去,却被一股大力推了回来。时春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到了她的身边。她抬起手,狠狠给了月池一巴掌。
她嘶吼道:“姓方的又不是我老婆,她就是哭瞎了眼,都不关我的事!你以为你没了,我们就能活了?别犯傻了,你这个蠢蛋。我是将军你不是,我让你活,你就不能死!”
月池捂着脸,她同样撕心裂肺地大喊道:“可是我活着,援兵就不会到。那些人,他们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