惕状态,更不愿和她谈论这些“国事”。
这也难怪,中国朝代虽更迭几千年,乡土社会却维持着惊人的稳定,几代乃至几十代村民都在当地土里刨食,外来人难以融入他们,他们也不需要和外人打交道,完全形成了自闭的状态。若是在现代,她应该找个熟人引荐,可在明朝,她连一个熟人都找不到。
正在她发愁之际,随行的锦衣卫小哥却给她出了一个好主意。朱厚照给她派了五个人,最年长的名叫鲁宽,稍小一点的三个分别是贺一元、姚猛、毛松,最小的只比月池大四岁,名叫耿忠。
这个主意就是耿忠所出。他皱了皱眉道:“相公,哪那么麻烦,咱们直接绑一个人,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架,管保他祖宗十八代都能说出来。”
鲁宽却道:“胡闹,相公是朝廷命官,岂能做这些勾当!李御史,依卑职看,咱们还是直接去见地方官吧。”
月池初听只觉这两个都不是好主意,前一个是让她去当土匪,后一个是让她去被人糊弄。可最后实在走投无路时,她却又觉去威逼利诱,总比被人蒙骗好。她当机立断,先找一个人来试试。当天,两个锦衣卫就给她绑了一个老大爷。
第153章 旅馆寒灯独不眠
偶尔作一作的李御史要好伺候多了。
此地名叫孙台子村, 但并不是由孙氏家族一家独大,而是由赵、汤、孙、雷、贺五个小家族共同组成。绑来的老大爷,乃是孙氏家族的族老。鲁宽和贺一元看到他时, 他正在枣林里打转, 红彤彤的枣子挂在树梢,就像一个个小灯笼。而他的子侄正在枣树周围巡逻。
贺一元是南方人, 他所住之地名叫福岭村,全村都是贺氏家族的人,收获时连看庄稼的人都无,哪里看过这么严阵以待的情景。他不由问道:“头儿,怎么会这么多人, 这怎么抓?”
鲁宽倒是北方人,对此等情形见怪不怪:“你有所不知, 我们这儿不同你们南边,一村中多是一姓人,即便有一二杂姓,也掀不起风浪。我们这儿一村之中,往往有几个小族,这些小宗族既都不能领头,又个个不好惹, 斗争因此频繁。有时为了自家不吃亏,当然得看得紧张点儿。”
贺一元听得啧啧称奇:“成天这么个闹法, 怎么受得了。我们可怎么抓人?”
他眼尖,指着边缘处的一个小伙子道:“要不就抓他?”
鲁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怕是不顶事。”
贺宽又指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道:“那要不就他?”
鲁宽看了他几眼:“这么结实的一个汉子, 只怕打架时都是主力。咱俩制服他不难, 可要抬来抬去,那就可就费劲了。依我看,就那老头子吧。”
贺一元一时瞠目结舌:“可他,他老得走路都要杵拐棍了,万一是个又聋又瞎的,不是坏了那位的事儿。”
鲁宽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动脑子!要是又聋又瞎,族里怎么会派他出来检查枣树。我看他非但不聋不瞎,说不定还识文断字,精明得很。”
鲁宽和贺一元躲在大树旁,一等孙老头靠近,一个人堵嘴蒙眼,一个人绑手绑脚,孙老头只来得及支吾几声,就被拖走了。
月池和时春正在林子中漫步,枯黄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一仰头就能够看到寡淡如水的日光和浅蓝色的天穹。而在不远处,暗灰色的房屋整整齐齐地蜿蜒到了远方。月池不由拥了拥身上的棉袄。时春微微皱眉:“还是把披风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