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晚没睡好,所以周日晚上到了学校宋遇星躺下就睡着了,裴刻到宿舍的时候就看到宋遇星躺在床上,一只手还耷拉在外面。
裴刻走过去,把宋遇星的手收了回去,看他没有要醒的意思才走开。
谢子都压低声音问:“少爷,你今天怎么没去接小毛驴。”
“有点事,来得晚了。”裴刻确实是有事,白天一整天都跟在裴致臻身边,等忙完裴致臻就直接送他来学校了。
第二天宋遇星起得很早,谁都没等,自己先去吃了早饭然后去教室,因为要升国旗,他又早早先去了操场。
裴刻他们是先去的教室,没在教室看到宋遇星就知道这人又在闹脾气,去操场的时候张亦弛走在裴刻身边问:“他又闹什么。”
裴刻不太喜欢张亦弛评价宋遇星时候用的“又”和“闹”字,只是说:“他脾气一直都大,想气就气吧。”
“你这样纵着他,他又不懂,费这劲干嘛。”张亦弛有时候也不太懂裴刻怎么能对宋遇星忍成这样。
裴刻沉默了片刻:“就是因为他不懂才要纵着他。”
到了操场,宋遇星果然早早就站在稀稀拉拉的队伍里了,没有选他们之前总是站的后排,而是选了中间的位置。
谢子都到的时候就喊宋遇星:“小毛驴你怎么站那里?裴刻在这儿呢。”
宋遇星不理他,耳朵上带着没有在使用的耳机,假装没听到。
谢子都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排拉,又说了一遍:“一个人站那儿干嘛,听什么呢,我也听听。”
宋遇星赶紧把耳机抢走:“要升旗了,别听了。”说完把耳机线团了一团塞校服口袋里。
到了裴刻旁边,宋遇星故意没停,随着谢子都站在了他旁边,裴刻
的前面一排。
谢子都问他早上怎么走那么早,宋遇星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还没说完手臂便被一只干净整洁的大手拉住,他整个人都被迫往后移动,直到在裴刻身边站定,听裴刻说:“站这里。”
宋遇星动了动,把胳膊抽了出来,却没理裴刻,像个闹别扭的小孩,等着裴刻来哄他。
谢子都扭头笑着对宋遇星说:“少爷给你带的早餐你没口福,我给吃了。”
宋遇星不想理裴刻,就故意很凶的对谢子都说:“谁让你吃的?!”
“少爷给我的。”谢子都有些得意,“小雨他们也都有。”
宋遇星撇了撇嘴,没有理他。
升旗仪式很快开始了,宋遇星站在裴刻身边,两人却都没说话,有几次胳膊碰到了,宋遇星也没回头,两人都直视前方,认真升旗。
因为刚刚月考完,校长还念了年级前十名的名字,裴刻的名字和宋遇星的名字挨着,念到两人的时候好多人扭头朝两人看,宋遇星眉头皱起,表情有些烦躁。
待到升旗仪式终于宣布结束,大家一哄而散,谢子都和叶时雨本来走在前面,好像提到了宋遇星,就走回来要拉着宋遇星,结果他手臂还没揽到宋遇星肩上,就被裴刻移开了:“你们先走,我和宋遇星说说话。”
宋遇星看了裴刻一眼:“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有些说气话,人却没有走开。
谢子都愣了下:“你俩话还挺多,除了周末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还没说完啊。”
裴刻看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人赶紧走。
谢子都无语的走开,也已经发现一早上都没听到宋遇星逼叨叨,问了张亦弛两人是不是吵架了,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半响才说了句:“两个大老爷们总是吵架算什么事。”
宋遇星不情不愿的被裴刻拉到教学楼无人的一侧,让宋遇星贴墙站着,像是因做错事被罚的小学生:“宋遇星,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宋遇星确实没有生裴刻的气,他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被裴刻表现出来的假象迷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对文可那样说话。”
裴刻并不接文可的话题:“你说都,还有谁?”
宋遇星看着他,一时间没明白他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别人的命对我来说是不是都一文不值,这个都,指的是谁?”裴刻很敏锐,哪怕他当时气昏了头,后来重新推演了一遍,也明白了其中的错处。
宋遇星不会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
宋遇星根本不想谈这个事情,只抓着文可的事情:“文可好歹是你的追求者,你对他是不是太绝情了?我觉得你可以好好和他说,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对你也不好。”
宋遇星很白,他身后的白瓷砖是奶白色,就显得他更白了一些,裴刻盯着宋遇星的眼睛:“是你小叔?他的腺体受损和我有关?”
宋遇星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小叔的伤是工伤,和你有什么关系。”
裴刻审视着宋遇星,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是你?我
对你做过什么?”
宋遇星没好气:“现在说的是文可!你乱扯什么!”
裴刻收回审视的目光,依旧没有回答文可的问题,而是说:“宋遇星,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
宋遇星直到现在都还认为裴刻主动拉自己谈话是要聊文可,只要裴刻解释一句就够了,可裴刻根本一句不提,仿佛那天对文可说的那些过分的话没发生过一般。
即便不认同文可利用病情一次次试图接近裴刻,但是最起码一个正常人不该这么对病人说话的基本认知他以为裴刻是有的,可裴刻显然没有。
“也别再去见文可了。”裴刻的话就像炸弹炸了下来,让宋遇星整个人都失真了。
“你和他不适合做朋友,我也不可能接受他,你们的接触毫无意义。”裴刻还在冷静的分析,“你这样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的病……”
宋遇星骂了句“卧槽”,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裴刻,仿佛在重新审视裴刻这个人,他打断了裴刻的话:“我看是咱们两个不适合做朋友。”
妈的,他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三观这么奇葩的。
宋遇星说完就要走,被裴刻拽着胳膊摁在墙上,声音里装满了怒气:“宋遇星,你再说一遍。”
“我说……”宋遇星正要一字一字重复,就听到政教主任的吼声,“马上上课了!你们两个赶紧回教室!”
宋遇星动了动肩膀:“不想跟你动手,松开啊。”
裴刻看着宋遇星,宋遇星仿佛回到了刚转学来的时候,招惹他的时候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末了还要说一句类似这样的话,他摁着宋遇星没动:“宋遇星,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和我断了关系?”
宋遇星抚开裴刻的手:“你说是就是吧。”
“你们两个!说你们呢!赶紧的!”政教主任朝两人走来,宋遇星不想和他对上,抬脚就跑走了,把裴刻单独留在了原地。
政教主任走近,看到是裴刻,正要说话,就见裴刻眼睛都红了,似乎被气得不起,他声音小了一些:“裴刻同学,你在这里有什么事?”
他看着裴刻从校本部下面的初中一直到高中,还一次没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大的裴刻,声音不自觉就温和了一些。
裴刻摇摇头:“没事的老师,我这就回教室。”说着就抬步走人,和以往一样稳重。
政教主任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觉得宋遇星那孩子确实太皮,竟然能把裴刻都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