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苏奴可以尝试许多毒性更加剧烈的药物。
因此,汪海可不敢轻易动手,一不小心把人给打坏了,万一仙君把他抓去试药了怎么办。
青年将地上的桌子残骸给扫到了一旁,道,“汪管事也早些休息罢,明天一早你过来,我当着你的面喝下,便于记录毒发的情况。”
汪海眯着一双小眼睛,冷冷地看着这名药奴,半响后,才收起竹棍,骂道,“明天我再过来,别逼我给你灌下去!”
“那倒不必。”青年淡淡地说道,“我会喝的。”
汪海吊着眼角,悠哉哉地踹开了木门,走出了这间破旧的小屋。
药奴不需要太好的环境,反正对方在试药的时候,毒发倒地,四处打滚,很容易破坏精美的家具和摆件。
所以随意找个地方,别让人滚下山崖就好了。
另外还需要派遣管事过来看着,免得那些药奴出现偷偷把药倒掉,或者不老实听话的情况。
汪海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舒适的住所,虽然今天没有记录下第三碗药的毒发特性,但他并不担心苏奴跑掉。
这里可是药王山,有大名鼎鼎的医仙沐君临坐镇,区区一名药奴,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更何况……苏奴也不会逃。
汪海对此心知肚明,别看那名青年好像很有骨气的模样,实际上就是沐仙君养的一条狗。
只不过加上了个会试药,又能扛得住毒发的本事,这才升级成了药奴。
否则就以仙君的地位,除了炼药之外,哪里会和苏奴说上几句
话呢?
汪海嘲笑地看了眼木屋的方向,心想,明天又可以好好地欣赏,苏奴痛苦的模样了。
他倒是还挺喜欢这份轻松的管事工作,就是油水少了点。
次日清晨,汪海特意起了个大早。
他吊儿郎当地走到了那间小木屋的面前,果然看见那名青年已经端着那碗药,等候在屋内了。
汪海找了张木头凳子坐下,把竹棍放在一旁,翘着腿,咧嘴笑道,“给我喝。”
苏奴仰起头来,将那一碗重新煮热了的乌黑药剂慢慢喝下。
没过多久,他就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不得不身躯颤抖地靠在了墙边,指节绷紧,狠狠地抓着在墙上,眉宇间满是痛楚之意。
汪海仔细瞅着青年的神情,没有放过一丝一毫。
等苏奴浑身冷汗,气喘吁吁地熬过了这一轮药物发作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眼底带着说不尽的餍足。
汪海用一张竹简把刚才的情况一一记录了下来,而后又在封面处标好对应的药物,这才打了个呵欠,转身去往药王峰顶,找沐仙君做汇报去了。
至于苏奴……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该爬起来好好地继续为仙君试药。
药王峰顶,含云殿内。
举世闻名的医仙沐君临,正在与人下棋。
只见他执白子,隐隐占据着上风。
过了一会,秦镇城弃子认输,无奈笑道,“又是你赢了,我这每次过来,可都大败而归。”
沐君临神情淡漠,只是语气温和地说道,“你我棋力相当,胜负不过是五五之数,我也只是侥幸罢了。”
秦镇城摆了摆手,哈哈大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你就别谦虚了,快让我尝尝新酿的药酒,别的不馋,就馋这口。”
沐君临微微颔首,他让仙仆将一个黑色的小坛子端了过来,上面用金漆描绘着精致大气的花纹,外形仿佛艺术品一般。
秦镇城在开酒盖子的时候,就深深吸了一口,顿时竟似有些陶醉一般,飘飘然。
“好酒,真是好酒!”他接过仙仆递来的月光杯,顾不上谦虚,直接低头抿了一口,而后闭眼细细品尝。
脸上的表情,再满意不过。
沐君临好笑地看着他,道,“不过就是一杯酒罢了,你喝着倒像是在喝不老药。”
秦镇城放下空杯,摇头晃脑地道,“别笑话我了,你的药酿,效果惊人,天下闻名,和所谓的不老药也差不多了。”
“这我可不敢当,距离作出能够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神药,我可还差得远。”沐君临语气谦虚,神色却是依旧淡然。
秦镇城闻言,笑道,“知道你不图那些虚名,不过这药酒的制作,肯定费了你不少功夫吧,否则我早就不客气地来这搜刮一空了。”
沐君临没有立即答复,而是轻挥了下手,让早就守在门外的汪海进来。
他点点头,让这名管事当众汇报那三碗药的药效和试用反应,等听完后,方才同秦镇城道,“瞧见了没,就是像这样子,一点一点试出来。”
秦镇城摸了摸下巴,感慨道,“世人诚不欺我,医仙真是个难修的途径。”
他好奇地问道,“那个苏奴,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之前我们外出游历的时候,被你救
下来的那名仆从吧?”
沐君临笑道,“难为你还记得住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跟着我,试药尝毒,辅助研发,也算是积累功德,造福人民了。”
秦镇城皱着眉,却是道,“万一那人熬不住苦痛,起了逆反的心理,会不会耽搁了你的炼药?”
“关于这点,大可不必担心。”
沐君临神色不变地说道,“苏奴对我的忠心,是值得信任的,他作为一名药奴,也是兢兢业业,紧守本分。”
“信任……”秦镇城咀嚼着这两个字,道,“没错,你从一群劫匪手里把他救下,那可是救命之恩,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沐君临重新摆好棋盘,随口同等在一旁的汪海道,“让苏奴准备下,晚上来我房间。”
汪海领命下去了。
秦镇城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和沐君临心照不宣地继续下棋。
药奴,怎么说都是奴,能有机会为主人舒解,那是他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