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橡木色头发的男人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珠,嘴角咧开, “我不过是看到吉田心生不忍而已。”
“既然您的邀请不关什么女医师的事儿,那么就单看吉田小姐自己的意愿吧。如果被拒绝了, 可不要纠缠不休, 太有失体面了。”
白襦绯袴的少女上前一步, 她的手往背后一抽, 竟然拔出一把不比她身高矮多少的大太刀,也不知之前是藏到了哪里。明明整把刀超过一米六五,可她丝毫不觉得沉重, 拿起来的样子和拿一只小树枝差不了多少。
年轻的巫女和硕大的大太刀,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乍一看非常唬人。
但是童磨能从她熟稔的站姿中看出来, 巫女不是单纯地唬人, 她确实有驾驭这把大太刀的能力。
橡木色头发的男人嘴角笑容更大了,“那就如巫女小姐所言, 看看吉田的意见吧。”
有了令人信任的巫女大人站在身前,游女吉田也生出一股拒绝的勇气, “抱歉, 童磨先生。虽然您说的地方非常美好, 但是我不能前去。”
她咬了咬下唇,“我逝去的友人, 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她。哪怕是为了给她定期祭扫, 我也不能前去您的教派。”
一个被合起来的蝙蝠扇抵住童磨的脸, 他悲伤的表情根本无法被小小的扇子阻挡,“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啊, 真是可怜的深陷泥泞尘世之人。”
他又瞥了一眼巫女手中的大太刀,“既是如此,我便等你改变心意的时候再来。”
奇怪的教祖走了,乍一看似乎是被巫女手中威慑十足的兵刃吓走的。小讨债人果然就是这么认为的,“他害怕得逃跑了。”
小林鹤皱了皱眉,不认为那个话语中满是虚情假意的男人真的感到害怕了,“不一定,总之今后大家要小心。”
而且那个男人似乎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此时先安慰身后三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让费力支撑的小梅放手,巫女揽上吉田的肩膀,轻松地将一个成年女性的重量担负起来。他们两大两小走在清透的月光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发生了什么?”巫女问。
白头发的女孩迫不及待地讲述起来,小讨债人和游女吉田时不时补充几句。原来,前些日子在吉原最恶劣的罗生门河岸,来了一位女医师。
“她长得非常漂亮。”小梅脸蛋红扑扑地强调。
女医师给这些最苦命的游女们看病,收取费用非常微薄,有时甚至还倒贴钱让她们买药。吉田的腿疾女医师也给看了,除了开药外,还针对性地让经常给吉田按摩的小梅调整一些手法。
“珠世医师说话也很温柔。”小梅又悄悄加了一句,还特意看巫女大人有没有因为自己一直在她面前夸赞别人而生气。
谁知巫女笑盈盈地摸了摸白发女孩的头,“小梅很喜欢这个珠世医生呢,看来她是个好人。”
“嗯!”女孩用力点头。
但就在不久之前,女医师突然说她有仇家找上门了,要先一步离开。她前脚刚走,后脚那个名为童磨的奇怪教祖就找上吉田询问珠世医师的消息,还说要强行带吉田离开。
谢花梅赶忙找到了兄长妓夫太郎,想先带着吉田躲避一阵,就去了人烟稀少的神像那里,谁知童磨不知何时就跟了上来。
只怕他不会轻易放弃。听了几人的描述,小林鹤隐隐有这种预感。但是巫女也并不畏惧,盖因此时,她也不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他们先将吉田送回她的切见世,而后再回到泥人爷爷租给他们的房子处。路上,小讨债人时不时用瞳仁过小眼白过多而显得很凶狠的眼睛看向巫女,在巫女状似不经意地回视之时,妓夫太郎又马上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