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胭心?头咯噔一下,不敢回?头,僵硬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一根根从他手腕上撬开。
这人转了转手腕,悠然踱步起?来。
“谢隐泽?这是刚才那小子的?名字?”
怪就怪谢隐泽和他老子长得太像了,那种昏暗环境下,她看走眼也是情有可原。
乔胭吞了吞唾沫,迎上他的?视线:“……他呢?”
“你也看见了,刚才佛殿坍塌,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熄夜——谢行?殊轻轻笑道,眨了眨他那双赤如鲜血的?红瞳,语气轻快。
他微微抬起?下巴,视线似乎隔着无尽时空望向了某处,眼眸微微眯起?:“不知道我的?好师尊、好师兄,过得怎么样?了?”
剑光程亮的?天谴剑在?他手中随腕部转动而动,灵活得仿若本就是与他浑然一体的?一部分。
他神色并无仇恨,甚至还有几分怀念和惬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显得从唇齿间?吐露的?几句轻声更令人毛骨悚然,寒毛竖起?。
修真界是真要完蛋了。
乔胭心?想。
谢行?殊垂剑朝下,略侧过身子,似在?闲聊,又似在?问她:“你知道这剑是怎么铸成的?吗?”
天谴剑骨,来自二十年前一只死在?叠月山的?朱雀。
——柳姬,他的?发妻。
以骨为剑,镇压六道台上的?阵眼。
“天谴剑取自我妻骸骨,自锻造之日开始,便暴烈凶猛,无法为外人所驱使。”他低了低头,“今日却见它服帖在?另一人手中,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乔胭心?下一提:“你,你不能杀他。”
谢行?殊以指拭剑锋,唇角勾起?弧度,笑意?却不抵眼底:“可惜,我这人生来就最?爱做别人不愿我做的?事。”
他话锋一转:“本来这人我非杀不可,不过今日我心?情好,姑且可以听听你的?理由——本尊,为何不能杀他?”
乔胭绞尽脑汁,想给他掰扯出个一二三来。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伴随一声巨响,堵塞甬道的?巨石被轰开,在?刚才的?坍塌中被分开的?众人再度齐聚。
谢隐泽额角青筋挣出,眸色赤如鲜血,在?见到挟持乔胭的?魔尊时,露出毫不掩饰的?阴鸷。
乔胭被人捉着肩膀往后一甩,一道残影从她身边刮了过去。
服了,又打起?来了!
这父子俩一个德行?,都是不爱听人把话说完的?。
心?虔双手合十,低念罪过罪过。吕霜兴致勃勃想要加入战斗,被沈却不知为何地出手制止了。
“你!过来!”
他咬着牙,眉心?深深蹙着,紧盯安静待在?魔尊手心?的?天谴剑。
天谴剑不为所动。
从有记忆开始,天谴剑一直只听他的?命令,可见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它就叛变了。
破天荒的?,谢隐泽心?头有些不是滋味。看了眼乔胭,确认她没有被伤到。
对视的?瞬间?,乔胭心?里咯噔一下。
她很?少见谢隐泽露出这种表情,这只臭脸小猫肯定是委屈极了。谢行?殊不知道他是谁,可谢隐泽却知道对方的?身份。
——谁家当爹的?,第一次见面,就捅儿子一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