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泽, 你说我是穿这件大氅好看,还?是披这件斗篷好看?”
谢隐泽踏着积雪从外面回来,他一袭玄衣, 在洁白的天地中很是明显。刚踏进温暖的屋内, 就面临了每个男人一生中都难免要面对许多次的灵魂拷问。
乔胭左手是一件石榴红有白色绒毛边的大氅, 右手是一件翠纹织锦羽锻斗篷。
“都可。”谢隐泽实话实说。
穿左,衬得?她肤光胜雪,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穿右, 衬得?气质矜贵, 清艳无双。
但乔胭对他的回答显然不满意?,撇嘴道:“敷衍我?。”说着扔掉两件衣物,又重新扎进她无数只?珠光宝气的箱子?中翻箱倒柜起来。
谢隐泽在桌边坐下, 为自己斟了杯茶, 茶水里?泡的是枸杞和花瓣,甜津津的,姑娘家的口味。可玄源宫中上?到吃穿用度, 下到对联窗花,都是乔胭的一言堂, 他委实没什么提出异议的空间。
乔胭虽生?在北溟,却生?性畏冷,屋中燃着炭火, 地上?铺着厚重软实的毛毯。她赤足在上?面走来走去?。毛毯雪白,那双精致的足也是雪白的, 脚趾是淡淡的粉色, 指甲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他听说在一些地方有种习俗, 姑娘只?能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露出双脚。但对乔胭来说,他知道她只?是性格散漫惯了,不太讲究这些而已。
盯着那双脚看了一会儿,谢隐泽移开了视线。
乔胭穿着一袭雪白的亵裙,一会儿试试这个,一会儿试试那个,好像总也没有完全叫她满意?的一套。托着下巴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发现谢隐泽还?没走。
“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隐泽不动?声色地开口:“你费尽心思打扮自己,是要去?做什么?”
“今日元宵,镇子?上?有灯会,听说还?有烟花,我?好久没下山了,当然要去?凑一凑热闹。”
她这样一说,谢隐泽也记了起来。他从山下回来时,确实看见镇上?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原来又是一个元宵了。
“你一个人去??”他放下茶盏。
“和陆师兄、玉师姐一起,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乔胭又翻出了一条锦缎流光的蚕丝披帛。
谢隐泽冷哼道:“所以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就是为了让陆云铮看?”
乔胭顿时有些无语:“我?明明说了两个人,为什么你只?注意?到陆师兄?”
“可你把陆云铮的名字放在前面。”他强调道。
“谢隐泽,你是神?经病吗?”乔胭受不了他,把手上?的衣服丢在他脸上?。布料轻软柔滑,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不知是衣箱中的香包,还?是衣服主人本身的体?香。
乔胭又埋进衣服堆里?:“再说了,就算我?真打扮给陆师兄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那支流苏银簪呢?怎么找不到了……小奔!小奔!”
话音未落,后背贴上?了炽热的胸膛,一道低而磁性声音在耳畔响起:“乔胭,我?是谁?”
她的手腕落进了他掌心,乔胭仰起头,和他垂下来的视线相对。
乔胭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