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叮当――
哐啷――
嗡嗡――
繁杂中透着一丝规律的嘈杂声, 在s市某处偏僻的工地伴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奏响。
夏日炎炎,即便是早上,也带出些闷热。
估计今天要下雨。
爬在手脚架上制模的工人在工头的呼喝声中纷纷埋头认真干活, 希望能趁着雨降下来前多赶些进度。
没办法, 上面的大老板看不见进度就不肯给钱啊。这些工人一天天的吃喝拉撒,全都压在了工头身上。
“怎么没看见楼岚那小子?”工头转悠了一圈,数来数去发现工人人数不对, 摘下红色安全帽扣着发痒的头皮皱着脸问。
旁边打小工的年轻男人闻言, 停下挑水泥的脚步, 匆匆擦了把汗,笑得咧出一口被黑脸映衬得格外白亮的牙齿:“昨晚又喝酒咯!都要天亮了才回来!”
工头没好气地“嘿”了一声, 拍拍胸口上落下的“雪花飘飘”, 抬脚就往工棚那边走:“这臭小子!说什么老婆病了没钱治, 缠了老子两天, 好不容易拿到钱,居然又去喝酒!”
周围听见这话的工人都笑了。
就楼岚那小子, 人长得抻展(好看),名儿也听着像个文化人儿,可干的事却都他娘不是人事。
这会儿才1992年,各处外出打工的人并不算多。偶尔有人在外面闯出点名堂,过年回家时总会被乡亲簇拥着问七问八的。
等到翻过年头再外出, 基本上都会顺手带上几个愿意跟着一起外出务工的乡亲。
这年代还讲究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没发展到“骗你没商量”的程度, 套路不多,大家想的就是出门在外, 有老乡一起,遇事也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