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搂着百鬼丸, 扯开衣领:“转过头去!” 但一切的前提是,面对这张脸的人是普通人,而不是咒言师。咒术师本就是朝不保夕的工作,有传言说每一个咒术师内心里都潜藏着疯劲儿, 只不过是表现出来的方式不同而已。而狗卷棘身为咒言师, 本就因为语言的束缚, 能够表达情绪的方式就比其他咒术师要少,乖顺的外表加上寡言的形象给了人一种乖巧的良善感。
但失去一种宣泄情绪方式的咒言师,所积累的情绪会更多。
而且, 咒言师本就是一个以简短命令为术式, 狗卷棘体内的支配欲比之其他咒术师更甚。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百鬼丸出现在了狗卷棘身边,在对方如同大狗狗一般的举动之下,那残缺到恐怖的一切都勾起了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支配欲。
——他只能依靠我。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 都会产生类似的想法吧。
或许,豢养这个人的那些败类也是如此。
狗卷棘看着抱膝坐着的百鬼丸,眼神暗沉了下来。
百鬼丸看着米白突然黯淡下来的灵魂,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怎么, 又不开心了。’
百鬼丸一直都在观察着米白的光火, 他一直以来都在努力活着,不知前路不知归途,但来之不易的生命被百鬼丸牢牢攥住。
纵然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千疮百孔下的所有都足以吸引每一个与死亡相伴的咒术师。
咒术师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过下一次祓除任务, 没有几个人是五条悟。因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而疯狂的咒术师,都会被他死死的吸引住吧。
毕竟, 人类都是趋光的生物。
狗卷棘鬼使神差的将手边的面具扣在了百鬼丸的脸上。百鬼丸发现那道莫名黯淡下来的灵魂走近了自己, 他‘注视’着紧挨在身边的光火, 突然福至心灵。
如果,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他会不会变得开心呢。
‘你的灵魂要一直灿烂。’
百鬼丸拉住狗卷棘贴在面具上的手,被寿海赋予期盼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写在了狗卷棘微烫的掌心。
“……百……”
狗卷棘嘴唇微张,声音莫名干涩:“百鬼丸。”
名字是最短的咒,被咒言师一字一字念出来的名字似乎形成了无形的线,将追光的两个人绑死在了一起。
狗卷棘握紧掌心,连同百鬼丸的手指一起握在了手里。
“百鬼丸。”狗卷棘笑了,他牢牢的攥紧百鬼丸的手,又重复了一遍:“百鬼丸。”
百鬼丸听到了,他的世界里只能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奇怪的音符被少年特有的声音连在一起。
【百鬼丸】
‘百……鬼丸。’
‘是我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是,百鬼丸。’
百鬼丸对着狗卷棘点头。
我的名字是,百鬼丸。
你好,我是百鬼丸。
一个诞生在诅咒里,喜欢明亮光火的人。
那几个突然出现在百鬼丸世界里的音节被他牢牢记住。
心跳好像加快了。
狗卷棘向上拉了拉衣领,耳尖泛红。他一直很少在战斗之外的地方开口说话,但在知道了百鬼丸的名字之后,鬼使神差的,狗卷棘开了口。
他把对方的名字念了出来,里面包含了咒力。
那几个音节还含在唇齿之间,带着微烫的温度,烫的脸颊都开始泛红。
他应该听不见吧。狗卷棘拽着百鬼丸的手想,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又涌上来失落。
狗卷棘抓着百鬼丸的手,十指交叉,牢牢扣死,肩并肩的坐在床上发呆。
电话铃声突兀的插进两人之间,狗卷棘这才如梦初醒般跳了起来。
“腌鱼子!”狗卷棘慌乱的掏出手机,上面来电显示是五条悟。
“呦吼!棘君!”接通电话后,无良教师欢快的声音就顺着电波冲进了耳朵里:“昨晚过的怎么样啊!”
狗卷棘想了想昨天晚上拿着小牙刷给假肢清理的自己,觉得还不错:“鲑鱼鲑鱼!”
“看样子很快乐嘛!”五条悟不知道在干什么,背景音里全是嚣杂的风声,但也没有盖住他的声音:“既然这样就带着那位小同学去玩一圈吧!”
在五条悟手底下带了好久的狗卷棘当然知道所谓的玩一圈代表了什么,他皱起了眉:“鲣鱼干!”
这么可以让百鬼丸祓除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