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温声细语,轻轻地从背后推他,宁贡生睡眼惺忪,翻了个身便看见一张芙蓉面露在眼前。她面容年轻,身上穿着的也是上好的绸缎。
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美人,宁贡生顿时清醒了起来,半起身:“姑、姑娘你这是……”
“我家主人令我请您去做客。”女子说。
“你家主人?”宁贡生疑惑。
女子掩嘴一笑:“我家主人是本地有名的富绅,爱才得紧,平日里若有读书人经过,我家主人都是要请去宅院游玩歇息的,宁公子你可真让奴家好找啊!”
周围是荒山野岭,宁贡生来时没见过什么深宅大院。女子说自己只是一个婢女,赵家殷实,祖辈上传下来的家产,像她这样的婢女多得数不胜数,美酒美食,柔软得床榻。宁贡生睡在地铺上,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听着听着,身下的地铺就开始硌人了。
宁贡生已经听呆了。
“公子可是心动了?”女子言笑晏晏,抓着宁贡生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来,公子请跟我来,我带公子过去。”
女子在前面带路,宁贡生呆愣愣地跟了过去。只见那破败的神像身后,不知何时多了道小门,女子推门而去,行上数十步,周围景色渐渐变化,杂草息去,奇花异草缓缓露面,雕梁画栋,幽宅耸立,宁贡生被晃了眼,他不是没见识的凡夫俗子,自然是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千金,不断在心底感慨这家主人的阔气。
又行一段路,宁贡生见迎面走来另一名女子,待细看后一惊,这名女子竟然与他身旁的那位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两名婢女,一个叫春桃,一个叫秋霜。秋霜引了宁贡生来,穿过后花园时,其他姊姊妹妹们也听到了热闹,纷纷围了过来,女子们的欢声笑语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宁贡生平生最喜欢两样东西,一是酒,二便是女人,此刻自是大喜。
“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着。”
婢女们头顶簪花,珠翠亦是不少,可见这家主人气派,家底深厚。
“奴家引公子过去,公子一路上舟车劳顿,先来吃上几盅酒。”这莺莺燕燕围着他,一个个顶着张姣好的芙蓉面,娇嗔着要拉他去吃酒。
宁贡生色胆包天,连连应下:“好、好……吃酒去!”一手搂着一个,美哉美哉。
园中赤红牡丹开得正盛,廊下红灯笼灼灼,小院以假山隔开,黄的白的花朵,皆是大簇大簇地开着,宁贡生鼻子不灵,分不清醉人的是花香还是脂粉香。院中水声潺潺,竟还引了水,架了座小桥,按模具弄了个小巧的水车。
水边矗立着一座亭台,宁贡生顺着红色的柱子往亭里看,便望见了坐在亭中正在观花的人。只看见一个侧脸,脖子处的白皙皮肤露出来,纤细优美,身边跟着一个婢女,挽着一个妇人髻,看着像是养尊处优,却是不高,估摸着年纪也就十五六岁。
应该是个刚及笄便出嫁的姑娘。
似乎是发现了宁贡生的视线,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宁贡生终于看清那人的样子。清幽圣洁,站在那儿彷如月光拂过心尖,哪怕周围花团锦簇,也叫人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看过去,明明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不知为何却勾人心魄,挠得人心痒痒。
更重要的是,这人和他之前见过的裴思晚裴道长长得极为相似!若不是两人年纪实在是不匹配,宁贡生都要怀疑两人是双胞胎姊妹了。
宁贡生正看得入神,一柄团扇缓缓挡住了他直勾勾的视线,只见一旁的秋霜笑眯眯地说:“公子何故盯着我家夫人?夫人他怕生,极少出门,公子还是不要多看了,我家主人最不喜欢外人一来就盯着夫人看的,要让我家主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你家主人?”走了这么久,宁贡生还真的对她们口中的主人升起好奇来了。
秋霜用团扇掩笑:“我家主人姓赵,名青缘,公子来往此地,该对我家主人的名讳有所听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