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站在原地盯着更年轻的黑泽走出视野,半晌可怜巴巴地打了个喷嚏。
*
降谷从没处理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思来想去也得不出答案,但有件事呼之欲出——
黑泽是因为他的劝说才决定去澡堂的。
愧疚如同一块巨石压在降谷胸口。他向来敢作敢当。如果被打就打回去,做错了事,也要立即道歉。
查房前半小时,他做好心里建设敲响黑泽寝室的门。
等了好几秒,里面都没动静。但他明明注意过黑泽已经回来了。
降谷尝试拧动门把,门意想不到开了,他踟蹰一会儿走进去。单人床上,黑泽背对着他,向来挺拔的身体佝偻着,呈现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黑泽?”降谷压低声音叫道。
回应他的是些许痛苦的低吟。
降谷担忧地绕到前方,皎洁的月光照亮黑泽额头的冷汗和紧蹙的眉宇。
他意识到,对方正在做很可怕的噩梦,嘴里一直冒出同一句话:“我不会死。”
难道跟之前的经历有关?
“黑泽?醒醒。”
他拍拍黑泽的肩膀,想把人唤醒,试了两遍都没什么效果,正准备加大力道,床上的男人猛地出手扼住他的喉咙!
降谷一惊,反射性地握住那只手腕。
Gin完全醒了,看清来人打算松手,袖子却随抬臂的动作回退,降谷摸到他的皮肤,脸色微变。
“你手上有枪伤?你到底是什么人?”
初遇的时候也是……一个正常职业的人不可能屡次三番挨子弹。
听到这话,Gin的眼里射出寒芒,手里的力道如有千钧。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下一秒,降谷脖颈的软骨发出悲鸣。他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瞪视着Gin,缺氧造成的恍惚中,面前的男人和当时昏倒在草丛的合二为一。
『他真想杀了我。』
降谷不得不生成这样的认知。
这时,走廊里出现压迫感极强的脚步声。本该在十几分钟后查房的鬼冢提前抵达。
但哪怕有人靠近,Gin也不曾松手。黑暗里,他橄榄绿的眼眸像找到猎物的毒蛇,变得格外明亮。
终于——
鬼冢严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黑泽,我听到你房里有动静,快老老实实给我睡觉。”
Gin此前一直面无表情,闻言竟勾唇笑了下。或许是脸上的杀意仍没完全消散,他的笑分外惊心动魄。
降谷没想到,黑泽会选择在这时放手。大量空气顺着骤然放松的喉管涌入,他禁不住弯腰发出一阵猛咳。
剧烈的咳嗽声让鬼冢的口头警告进一步恶化。
叩叩叩——
“你到底在干什么,黑泽。快给我开门!”
Gin瞥了身旁的降谷一眼,真的起身照做。降谷望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却没有升起相应的安全感。
又或者说,他没有哪刻有自己命悬一线的觉悟。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刺眼的手电筒光照在Gin的脸上,他闭了闭眼。鬼冢怒气冲冲地问:“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Gin把门开得更大些,好让鬼冢看清里面的景象,最主要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鬼冢的脸色并无变化,意识到这点的Gin将信将疑地回头,这才发现被黑暗笼罩的房间里空空荡荡——
那个降谷零,不见了。
Gin眼里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