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的训练艰苦又枯燥,头两个月是最容易退学的时候。因此,学生们会变着法儿鼓励自己,比如在寝室里放家人、恋人的照片,或者离职前同事们的留言板。
但黑泽的寝室除了降谷帮忙领的被褥和日常用品,什么都没有。除了说明对方意志力强大,还有另一个可能——
黑泽阵的内心空无一物。
降谷意识到这点,莫名有些焦躁。他希望黑泽能赶快回来。
*
另一边,景光正在兢兢业业地完成惩罚,脸上满是懊悔。
因为这两天睡眠不足,他在走方阵时用错手脚,出示警棍、警笛的基础训练中也比其他同学慢了半拍。
鬼冢震怒,罚他扫一周厕所。
他的愧疚不仅针对教官和班级同学,还针对被放鸽子的黑泽。
黑泽明明知道他实力不足,仍旧坚定地选择他,他却……
景光的唇缝间溢出声叹息,面前小便器的白瓷倒映出不争气的自己,他擦拭时用了浑身的力气。
哼哧哼哧。
突然,背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抱歉同学,这间厕所还在打扫,你可以先用其他楼层的。”
身后没有回答,景光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远了,还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他松了口气,幸亏不是难以沟通的人。
正这么想着,“嘎吱”一声,旁边放清洁工具的橱门打开。景光动作稍顿,疑惑地循声望去,出现在视野里的竟是张他绝想不到,冷淡的脸。
他惊得一屁股坐在瓷砖上。
“黑,黑泽同学,你怎么来了?”
琴酒瞥他一眼,拿了清洁剂和抹布到他隔壁的小便器开始擦。
“我找你帮忙补习,你倒好,一声不吭就把我扔给别人。”
黑泽的语气丝毫不掩饰责备,景光一下面红耳赤,心中的愧疚增加之余,居然还有一丝窃喜。
他肯定自己是哪儿不正常,但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真的很好。
黑泽狐疑地瞪着他问:“你脸红什么?”
景光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啊?我,我是惭愧。我比较容易上脸。”
他赶忙走到黑泽身旁,边“抢”对方的抹布边说:“你别干了,这是教官给我的活。”
黑泽先一步躲过,景光出了些汗滑腻的手搭在对方苍白的腕上,掌心触感十分凉爽。
“!”
他触电般收了回来,还局促地在裤子上擦擦自己的汗。明明这只手没碰过什么脏东西,依旧控制不住觉得是对黑泽的一种亵渎。
正在这时,黑泽转头,声音放轻:“我知道是因为我。”
“不……”景光有意反驳,对上黑泽波澜不惊的双眼,却像被猫叼了舌头,说不出任何话。
“罚多久?多少厕所?”
“一周……所有。”他乖乖回答。
黑泽飞快皱了皱眉:“那就抓点紧。”说完,他自顾自转过头。
景光见状,歇了劝说的想法,心里隐隐知道黑泽一旦下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他边努力擦,边小心翼翼偷看旁边专注的男人。
扑通、扑通。
脆弱的鼓膜快被他剧烈的心跳声震碎了。
*
擦完小便器,两人走进不同的隔间刷马桶。
过了会儿,门外传来男生们纷乱的脚步声。
“诶,你们说那个黑泽阵明天考试能过吗?”
“过个屁,根据我的可靠线报,这家伙都没去射击场练过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