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继明胸膛泛起无边的酸涩,“南哥,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你刚才不该冒险的。我知道你总是喜欢迁就朋友,但你的朋友也应该有些分寸。”
“他什么都不知道。”南弋淡声道。他有些烦躁,想抽烟,手指在身侧捻了几下。
“哦,是吗?”肖继明不由自主地漫出了两分笑意,“那就不怪人家了。也是,我刚才情急之下来不及考虑,你怎么会随便跟什么人都说呢。”他凑近半步,打破安全的社交距离,恳切道:“南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直跟你联系,你都没有回复过。”上次要不是提前没打招呼,估计那顿饭也吃不成,南弋躲他跟躲瘟疫似的。他循序渐进的计划根本是竹篮子打水,连个起头的地方都找不着。
南弋无奈地退后半步,侧首打量了一眼,他发觉自己可能实在是脾气太好了点,才给了这人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他现在对肖继明即便没有爱也没有恨,但曾经两次摔在同一个坑里的窝囊挫败他忘不了,目前还能够平心静气地站在这儿听他讲话,完全是因为在国外出事的当口,人家作为大使馆工作人员实实在在帮助过他,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转身就翻脸。
但他见到肖继明就愤懑,继而膈应排斥,这种生理反应不由他控制。与其说是忌恨对方,不如归结为一看到他,就恨不得掐死不长记性的自己。少不经事的时候,自己为爱勇敢出柜,人家悬崖勒马,已经被涮了一回。兜兜转转在国外重遇,居然几句甜言蜜语就既往不咎,好日子没过上两天,在对方人深陷险境之际他一个医生陪着谈判人员鞍前马后地在反政府武装的驻地来回抗议奔走,人家脱险之后,立马通知他遇到了真爱……
啧,南弋简直不忍直视当年被猪油迷了眼蒙了心的恋爱脑傻B。他认栽了,也放下了,不代表愿意既往不咎地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我挺好的,”南弋终于正视肖继明,“我的朋友也不是随便的什么人,今天是我邀请他过来的,把人晾在那儿不太好,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言罢,不待肖继明回复,南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肖继明一把拽住南弋的胳膊,又在对方回头之际松开了手。
“南哥,我只是想问问,你的伤怎么样了。”肖继明穷追不舍。
南弋耐着性子,“你不是看到了,生活能够自理,我也在逐渐尝试一些之前不太敢做的事,”南弋耸了耸肩,“暂时还没有倒霉地踩到边界线。”
“你不能这么不在乎,”肖继明不认同,“毕竟没有手术,东西还在那儿,风险很大,像刚才,你就不应该……”
南弋彻底回身,压着不耐,反问,“我难道应该躺在床上等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继明皱眉,“南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没脸说以前那些事。可就算抛开其他,我们至少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我是真的关心你的身体。”
南弋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谢谢你的关心。”
“南哥,”肖继明突然抓住他手腕,“我错了,这次我是回来参加他的婚礼的,我当时真的是吊桥效应作祟,我现在完全放下了。”
南弋诧异地朝自己的手腕瞟了一眼,“你放开。”
肖继明深吸一口气,他在所有场合所有人面前装了这么些年的四平八稳,南弋是唯一能够让他卸下面具的人。当他认识到这一点是多么难能可贵时,已然失去。他赌南弋有可能心软,豁出去一把意欲挽回,“南哥,我不想放手,你要怎么样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呵。”南弋被他气笑了,他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肖继明,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南弋的声调彻底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