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了吗?”南弋问。
“吃……吃了。”吴乐乐的回答有点儿心虚且敷衍,南弋没有拆穿。“现在来我办公室,还是等一会儿?”
吴乐乐慢吞吞的站起来,抱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的念头,“现在吧。”
他随着南弋走到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南弋开门,吴乐乐跟了进来。
南弋放下电脑包,去饮水机那取了杯子给他接了一杯水,又从抽屉里掏出两块巧克力递过去。他短暂出门了一会儿,大约二十分钟,回来之后,吴乐乐手里的水喝了,巧克力也吃了。
南弋低声清了清嗓子,对于身份的转换,他也有点儿不适应。在无国界医生内部,他是医疗队的负责人,但他基本只负责很专业的临床处置部分,人员协调管理和后勤保障有其他同事配合。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难免会有出现差错的概率,但相似的问题,处理方式和流程却有着诸多差异。在这里,除了事故本身的追责和善后之外,多了对上对下的统筹兼顾。
但他想,无论在哪里,在坚持实事求的原则底线基础上,尽量将心比心,总不会错。
“南哥,”吴乐乐抬头,在南弋开口之前,主动道:“关于配药的错误,完全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医生下单和药房取药环节都没有差错,是我在经手的时候弄混了,幸亏小周复查的流程严谨,要不就出大麻烦了。我的责任我认,不关其他人的事。”
南弋一时没有表态,他理解吴乐乐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意图。事实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刚刚大体了解了一下。但凡事都有余地,想要推卸抵赖,也不是没有由头。病房的规章制度往往滴水不漏,按正规条例,所有操作都是需要两个护士互相监督确认的,避免一个人发生错漏。但实际执行起来,哪哪都缺人,医护工作压力大流程繁复,往往比较简单的步骤,也就默认由一个人完成就行。
“还挺敢作敢当的。”南弋语气严肃,“不过,你说不关其他人的事就不关了?跟你一起当班的搭档有没有责任?护士长、值班主任负不负领导责任?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你大包大揽也没有用。”
吴乐乐咬着嘴唇,死撑着不要没出息地哭出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我现在怎么办,怎么弥补?”
“弥补什么?”南弋反问他,“已经既成事实的事,能够弥补吗?”
吴乐乐双拳攥紧,激动地身体有些打颤,“我,我……”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和表面上的嘻嘻哈哈不一样,凡是真正跟他共事过的人都知道,吴乐乐家庭条件好,也恋爱脑,但这些并不影响他在工作上尽职尽责从不偷懒。同一批进院实习的护士,留下来的不足三分之一,他是凭本事竞争到国际部岗位的,三年了,第一次出错,自己心里也有点儿接受不了。
“好了,”南弋目测不用他再施压,也已经达到了引以为戒警钟长鸣的目的。“我说的没法弥补不是为难你的意思,毕竟没有真的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该罚你的少不了,也不至于一棒子打死。至于其他岗位上的同事和领导,该谁的责任谁领,这是规章制度,不用你操心。”
吴乐乐再次抬头,眼仁颤了颤,“南哥,院里会怎么处理我?”
南弋缓了缓神色,“现在知道怕了?昨天不是打算辞职吗?”
这事可大可小,落在不同部门不同领导手里,怎么处理的尺度也存在着可以商量的空间。国际部的徐主任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程度仅次于任赫飞,南弋私下揣度,这事拖一拖,等到两位大神回来再下定论,应该会宽宥一些。而昨天循规蹈矩上报院办的林副主任和院办的领导,乃至副院长,既然把他叫去将人领回来,多少也有一点明哲保身不愿意得罪人的意图。
吴乐乐委屈地反驳,“我不辞职,我失个恋就魂不守舍地出错,已经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现在要是辞职或者被辞退,不更让人瞧不起?”
南弋伸手越过桌子,揉了揉他的脑袋,“看来这一晚上没白过,想得挺清楚。一会儿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