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脸无论怎么样都令人赏心悦目,戴眼镜更显儒雅斯文。不戴眼镜,他的五官就更突出,眉眼更加深邃。只是不戴眼镜看人时会习惯性地眯一眯眼睛。
当然,目光也会格外的专注,眼里只有她,越发的温情脉脉。
沈蔷意心口一紧,注意力又被他的唇吸引。
他的唇菲薄,唇色偏浅。喝了蔬果汁后,唇沾上水光,他的舌尖下意识探出来舔了舔。
那些羞耻的片段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冒进脑海。
还是浴室里。
她浑身颤抖,生理性地流泪,哭得实在伤心。
他的头颅终于挪开,从下往上吻到脸颊,这一路格外有耐心。
吻停在她耳畔,晶莹水光也染亮她的耳廓,他哑着嗓:“怎么又哭了?”
“你.....怎么能.....能这样?”她的脸侧到一边,用仅剩的理智控诉。说着的同时收紧腿。
这比要她用手还难以接受。
“别怕,我没戴眼镜。”
他知道她害羞,所以宽慰道:“看不清。”
“.......”
她还没想出回应的对策,只听见他又说:“我第一次做,怕掌握不到技巧,弄痛你。”
他的态度真的很诚挚,谦逊温柔。
紧接着,他的手指在溃泞处一划,伸过来,食指触上她的嘴唇摩挲几下,下一秒不由分说探进她的口腔,海盐味遍布开来。
话锋一转,他勾起唇笑了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点玩味促狭的意思,满意道:“不过,你应该还算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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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想,沈蔷意就呼吸一窒。收紧腿,脚趾都开始蜷缩。
“咳咳咳——”
平白无故被呛了一下,她背过身,剧烈咳嗽着。
有椅腿滑过地板的摩擦声,下一瞬他身上的气息将她层层围绕。他的手轻拍她的背。
“吃饭不要走神。”他成熟稳重,像个教育小孩的长辈。
姿态大方闲适,好似压根记不起昨晚荒唐的种种。
他一
只手拍着她的背,另只手随意地搭在了她面前的餐桌边缘。
卫衣袖子撸到小臂,手背的青筋一路往上蔓延,力量感十足。
然而一看到他的手,沈蔷意就头皮发麻,羞恼至极。
昨晚经历了太多对她来说超出接受范围的事情。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光是看到他就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羞愧难当。她也完全做不到他这般云淡风轻,道貌岸然,闭着眼反应有些大地推开他。
“我吃饱了。”
迫不及待想要落荒而逃,却被他握住了手腕,强制拽回来。
“才吃了多少就饱了。”
“我真的.....”
“早餐是三餐最重要的一餐,你就吃这么点,一会儿还要排练,高强度的运动会使体内能量消耗得很快,容易引起低血糖。”贺静生面色肃穆,说一不二,“吃完。”
他温柔时的确温柔,可他天生自带迫感,掌控欲深入骨髓。
沈蔷意不敢再拒绝,“哦”了一声,乖乖坐下来,不过这一次吃得很快。
贺静生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肉派,抬眼看她,直言道:“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沈蔷意还是低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含混地说:“.....不是。”
她咽下去一点,找了个借口:“我就是.....想快点吃完去剧院了。”
她的确想快点走。
可很奇怪的是,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没有以前那么怕他,只是很.....尴尬,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贺静生抬抬下颌,淡淡吐出两个字:“敬业。”
“.......!”
沈蔷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两个字现在在她这里已经是敏感词了。
她合理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没吭声,默默进行光盘行动。
“昨晚.....”
“你不准再说!”
贺静生刚开口,沈蔷意就反应极为迅速而强烈地截断,像是忍无可忍。
“昨晚”这两个字,也是她的雷区了。听不了一点。
贺静生好整以暇盯着她。
她皮肤白,脸稍微一红就特别明显,此刻红得像喝醉了酒,连眼尾都染上红晕,像极了昨晚她迷离着眼颤抖的样子。
她握紧了刀叉,似乎是恼羞成怒,明明很凶,语气却毫无威慑力,倒像极了撒娇。
贺静生唇角弧度渐深,挑起眉:“我是想说,你昨晚.....”
他故意放缓语速,留悬念般,不紧不慢补充:“不是说打算跟你朋友去坐摩天轮?今晚,我可以陪你去。”
“.......”
昨天的计划放到今天做,有什么意思。
况且,她是想跟Kiki去.....
孤男寡女坐摩天轮实在太暧昧,那么密闭的空间,保不
齐他会不会又.....
沈蔷意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灵光一闪,悄无声息转移了话题:“对了,昨天那个人,我自己可以赔他的衣服。”
看出她模棱两可的态度,贺静生没拆穿也没追问,只漫不经心说了句:“没事,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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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大楼一共八十层,顶层是集团现任主席贺静生的办公室,也是整个大楼最神秘的地方,除了贺静生和陈家山,其他人一律没有权限能上到顶层。
而Ryan今天却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用一种好奇又探索的眼神看他,而后笑着通知道:“賀生叫你去佢辦公室。”
一个普通职员能去到那个最神秘的顶层,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可Ryan却心里猛一个咯噔。
他吞了吞唾沫,问经理:“叫我做乜?”
“我點知?”经理笑得多少有点狗腿,“睇唔出呀,Ryan,以後發達了可千祈唔好唔記得我呀!”(看不出来啊,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经理毫不知情昨晚发生的事,Ryan也没多说,但也躲不过,只好忐忑不安地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电梯口就看见陈家山。
然后陈家山拿出卡刷了旁边的专属电梯,电梯门打开,Ryan跟陈家山走进去。
他忍不住问陈家山,叫他有什么事吗?
陈家山面无表情,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点。充耳不闻。
Ryan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电梯很快,没多久就到达顶层。
整整一层都是贺静生的私人区域。规划清晰。
办公区,休闲区,休息室。游泳区,健身区。
休闲区有各个娱乐项目,桌球,保龄球,射箭设备,天花板上悬着各种沙袋等。
贺静生着衬衫马甲,站在落地窗边,正在接一通越洋电话。
他说着英文,手中握着玻璃杯,装着洋酒和冰块。
时不时抿一口,嗓音会更沉醇一些。
Ryan站到一旁,不敢打扰,也不敢乱看。
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贺静生终于挂了电话。
Ryan这才敢出声,恭敬道:“賀生。”
贺静生还站落地窗边,手机随手扔进一旁的沙发,对Ryan抬抬手。
Ryan立马会意,走了过去。
贺静生单手抄进裤兜,垂眸看着窗外的繁华风景,神色淡然,双眸深谙。辨不出此刻情绪。
须臾,他淡淡开口:“葉老第一次見我,問我有冇去過香港,我話冇。2003年我第一次嚟到香港,嗰時我12歲,我都係企喺呢度,嗰陣時我就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永遠企喺呢度….”
(叶老第一次见我,问我有没有去过香港,我说没有。2003年我第一次来到香港,那时我12岁,我也是站在这里,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永远站在这里)
贺静生的气场太强,他突然说起往事,Ryan的后背发起凉来,战战兢兢:“賀生,我......”
刚开口,便见贺静生昂起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胳膊一转,握着酒杯照着Ryan的头砸下去。
酒杯霎那间四分五裂,连同里面的冰块一同粉碎,鲜血从Ryan的头顶泉涌般冒出来,不断往下淌。
他骤然倒地,捂着头哀嚎。
“叶霖舟有冇教過你,打斷人講嘢好冇禮貌。”(叶霖舟有没有教过你,打断别人讲话很没有礼貌)
贺静生毫发无伤,手上只残留了些水渍,他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
居高临下俯视,微笑:“仲有,尋晚你講,唔識粵語唔好嚟香港,噉你覺得我嘅粵語講得點?”(还有,昨晚你说不会粤语别来香港,那你觉得我的粤语说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