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同学可能要问了,我知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也知道生产力的进步发展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好日子过,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去了,人类会使用工具狩猎,猩猩也会用工具取笼外的水果,为什么最后成为万物灵长的是人类呢?
因为人类实现了教育、传承和创新,最初发现刀耕火种可以获得食物的人将知识分享给他的族群,于是所有人都学会了刀耕火种。
后人在已知刀耕火种的基础上继续思考,才有了精耕细作的种地方法,每一条尖端技术的出现都经过了漫长的改良和演进,这就是教育所赋予人类文明的无限发展可能。
人不能生而知之,但通过教育传承,人总能通过代际传递获得世间一切的知识!
生产力的发展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如果没有大量的思考和尝试就难以积累足够的底蕴,寻觅到正确的方向。
而你们,屏幕前的同学们,你们或许觉得自己将来只会生产学术垃圾,而后在大学毕业后远离学术圈找份无关工作混口饭吃。
但谁也无法肯定,你们天马行空的毕业设计不会成为下一次行业变革的灵感来源,你们工作中的灵光一闪不会推动着整个行业继续稳定发展,你们中的哪一个不会是未来潜在的学术天才。
这样的人不需要很多,但哪怕出现一两个就足够在某个行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进步。】
虞辞偷偷吐槽:“这话说得,那我们要是成为不了那个推动行业发展的人,我们是不是就成了白混书读的蛀虫?”
“并非如此。”楚昭开口否定。
虞辞吓了一大跳,他以为自己说的够小声了,没想到还是被人听到了,更没想到反驳他的居然是殿下。
楚昭继续道:“不论对象是谁,从宏观尺度上讲,教育都是最稳赚不赔的投资。”
【容太祖曾经提出一个人力资本的概念,她认为人口质量和知识投资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家国乃至整个天下未来的前景。
这才是整个社会最有价值的资本所在,国家的本质在于人。
人们都认为自己属于某个国度,那么这个国度才存在,当人们都不愿再认为自己属于这个国度,那么这个国家的寿命就终结了。
所以大秦并不是亡在政权覆灭那一刻,而是亡在没有百姓记得它、期盼为它复国的那一刻。
反向而言,如果人们认同了共同的道德准则和秩序规则,那么朝廷就会拥有稳定的社会和凝聚力。
如果人们学会了更为高级的
() 工具使用和组织生产,那么朝廷的生产力就会强大;
划重点,这些都不意味着培养某个特定的人,而是宏观上的所有人。
因此她主张教育所有人,教他们参与高级劳作的知识技能,教他们律法与道德,培养塑造他们的三观。
这个理念在当时是十分超前的,所需要的代价也是十分高昂的。
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是被誉为天命之女的容太祖,从放开教育门槛到最终实现全民教育也花了五六十年,这期间还伴以了整个容朝生产力的快速拔高,和她对不少既得利益阶层的大量清洗。
等到真正实现如今的人均近二十年的教育水准,已经是容朝第三代皇帝的事了。
而如果没有她一意孤行推行的全民教育,会是什么结果呢?
结合博物馆提供的容太祖留下的大秦观察手札,历史学家们推演出了一种可能——
普通人会将培养一名读书人的大量投入,和培养之后的预期收获画高度的等号。
那么为了保证投入成本不沉没,所有读书人都将追逐能方便他们当官管理人的学问。
比如最可能作为典型代表的就是儒家、法家学说,他们研究的只会是如何治理人、瓜分社会蛋糕,而后依靠强大的体系惯性,叫全社会都将几千年过成同一天的模样。
像现代科学这样在古代没法迅速转化为利益的学问,如果没有官方的大力支持,只会被视为奇技淫巧、玩物丧志,彻底沉寂下去,更别提酝酿出生产力变革的力量。
最接近科学的墨家思想如何在秦朝沉默下去就是一个典型代表。
所以说,开学虽苦,却是先人费了大力气为我们换来的,我们可是为了家国进步、人类命运而上学读书,这么一想,有没有多出一些救世主的豪情呢?
如果还是没有的话,也无妨,骂她罪魁祸首容太祖就好,骂了她可就不许骂我了哦。】
天幕消失了,但底下的人却五味杂陈。
楚昭:居然在撺掇后世学子骂我,这怕不是半个黑粉吧。
张良:这天幕看似在骂人,他怎么听起来句句在夸她推行教育的功绩呢?
前两天刚跟楚昭吵过两句的李斯有些站不住了,之前争不过楚昭他还能自我安慰说竖子不足与谋。
可如今是天幕亲自跑出来认证人家那一套可行,这一拳的威力就真是把他对法家的信念打碎了一小半啊。
难道说难道说,他们一直叫黔首种地的主张竟反而是导致黔首不得不一直过这等普通日子的罪魁祸首吗?
不足与谋的庶子竟是他李斯自己?
儒家就更难过了,他们都还没混成统治学说呢,他们怎么也被骂了啊?
唯有墨家偷摸跳起了起来。
在路上刚跟山匪干完架的墨家弟子问邓陵尚:“夫子!我们是不是要发了呀!”
老头儿L也顾不得气还没喘匀,起身嘿然大笑:“快走快走,天幕这桩泼天富贵可算是轮到我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