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那块布料不同,这一块孟瑶没敢烧多久就取了下来,反正表演的意思尽到就行,再烧久些就该烧坏了。
孟瑶收好东西抬头环视,侍卫侍女们的那一脸惊叹对她而言是司空见惯了,反正她每次卖的时候都得这么表演一遭。
唯独楚昭,这位神秘的公主殿下并没有流露出孟瑶所熟悉的惊讶、贪婪、狂喜中的任何一种情绪。
反而是一脸的“果然如此”“不出所料”之类的情绪。
孟瑶疑惑,孟瑶大为不解。
总不能这位公主看一眼就看出背后手法了吧,不,不能吧?
似乎是猜到了孟瑶在想什么,楚昭开口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这布是在一种特制的水里泡过后晾干的吧。”
() “那水里的东西比布易燃,所以遇火先灼烧形成了白烟,乍一看就显得布料在火中毫发无损。”
“之所以说这布料不好泡水,也是怕这里头的东西,重新溶入水中。”
她不好细问这里头用的材料,免得叫人觉得她是在觊觎人家的宝贝,但她能笃定这是某种受热分解的化学反应。
孟瑶呆住了,她从早死的父母那里继承这个跑商时搜罗来的偏方后,还想了若干法子,试了许多次才将它补齐。
怎么,怎么,到人家手上,仿佛一下子就全被摊出来了。
楚昭看她惊讶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想学吗?”
“或许你听说过这世上有一门学问,叫做秦学吗?”
孟瑶更愣了,呆呆摇头:“没听说过。”
楚昭噎了一下,不过没关系,她和善地看着孟瑶:“只要你愿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秦学的开山大弟子了。”
孟瑶特别想嘴快来一句——加入秦学有什么好处吗?但她不敢。
她很清楚,这就是她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靠谱靠山啊。
于是她纳头就拜:“弟子见过夫子!”
看到眼前行大礼的大弟子,楚昭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说,以她现在的身高,看起来只有被摸脑袋的份,平常实在难以这样摸人家脑袋。
“乖,想知道正经的火浣布如何制成吗?”
孟瑶扬起了疑惑的小脸:“难道不是火鼠的毛制成的吗?”
“传言九重昆仑之外有布满炎火的大山,这山上的火昼夜燃烧终年不息,唯有火鼠生于火中,能在其中自由来去。”
“而这火鼠在火中色红,离了火就会变成白色,火鼠属火,被人泼水就会死。传闻火浣布就是最出色的勇士狩猎火鼠而得。”
“因此这布极为稀罕难得,穿着可以在火中来去,穿久了还可用火浣洗,浣完洁净如新。”
楚昭笑了,“这故事编的真不错,果然想把产品卖出去,一个好故事必不可少。”
本质上不就是一个石棉布嘛,现代的劳保手套、隔热板、隔热垫用的全是这材料,三十五就能买一平米。
但在古代,这玩意儿就可以被捧成神话物品,一度是西域献上的重要贡品,非皇室不可得,民间想买那就是价值万金。
到了汉朝时一度失传,以至于曹操他儿子曹丕写文宣称这玩意儿就不可能真的存在!
结果转年就被西域重新送来的火浣布狠狠打脸,灰溜溜吞下了自己喊出去的话。
楚昭慈爱地看向孟瑶:“好好学,等你学明白了,我就带你去挖石棉矿,什么火浣布?给你玩一块,扔一块。”
石棉?何谓棉?孟瑶满头雾水,但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真的走运拜了一个特别了不起的老师!
因为这一出插曲,等楚昭按着原计划去书院交代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估摸着这个点儿回宫也麻烦,打发了人回宫报个信,就打算在京中自己的上卿大宅里暂住一个晚上。
许久不曾见过叔宁,她还挺想她的。
谁料刚与娘亲贴贴完睡下没多久,就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殿下!出事了!章少府命人递来消息,陛下微服出行,却于兰池遇盗,如今十分震怒,已封锁关中,大索盗贼!”
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