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发的孩子坐在椅子上, 含着家入硝子从五条悟那抢来的最后一根樱桃味棒棒糖,晃了晃自己的双腿。
“你从哪抢来的孩子?”
家入硝子一手用镊子夹着棉球,为梦野久作的伤口消毒。
后者手上的伤口被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按压,已经不流血了, 周边皮肤泛着异样的苍白。
“事先声明, 抢孩子犯法。”家入硝子用棉球在伤口上点了点,“到时候人家家爱上书屋校来, 我可不管你。”
“好过分——”嘴上这么说着, 五条悟整个人摊在大开的窗边, 吹着海风, 异常惬意,“我明明是解救被害儿童于水火之中的热心市民。”
家入硝子抬头向虎杖悠仁求证,“悠仁?”
趴在窗户旁吹海风的粉发少年回过神,幅度很大地点了点头。
“总之。”五条悟把手肘杵在扶手上,手心撑着脸, 姿态悠闲,“这次我拿一番。”
“一番?”
自从被带到船上就一直很安静的梦野久作扬起脸,扯了扯家入硝子的白大褂,“一番, 是指什么?”
“不用管。”家入硝子把医疗箱收起来,顺手摸了摸梦野久作的头, “两个白痴为入学指标展开的白痴竞赛。”
“硝子, 好过分啊。”
拉开门, 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扎着丸子头, 单手插兜,臂内夹着一沓资料,另一只手反手把门关上。
“夏油老师。”虎杖悠仁仰头打个招呼, 继续趴回去吹海风。
“喲,杰。”五条悟随意一抬手,笑嘻嘻的,“我已经拉到一个学生了,你不会还没开始行动吧,不会吧不会吧。”
夏油杰挑眉,随手拉过一个椅子坐下,甩了甩手中的资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的资料马上就收集完了。”
家入硝子从他身后经过,顺手把晃动着的资料抽走。
白毛脑袋凑到家入硝子手边,探头去看资料上的内容。
纸张上的黑字密密麻麻,详细叙述了右上角照片之人的生平和性格。
“呜哇——”
五条悟收回头,表情嫌弃。
“杰,你好像个变态一样——”
夏油杰懒得跟某个行事毫无章法的笨蛋争,侃侃而谈:“针对学生的性格和需求对症下药,才是效率最大化的做法。”
五条悟转头就冲着家入硝子手上的资料大喊:“快跑啊大家!要被非法搜查的无良教师盯上了!是会上社会法制节目的那种——!”
“你才是最无良的教师!”
两个笨蛋在那边吵吵闹闹,原本安静的医务室也因此变得嘈杂。
立体环绕的嘈杂声中,家入硝子微微叹了口气,拢了拢手中的资料,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身边。
—— 一人来了一拳。
“再吵就给我出去。”
头顶的目光恐怖如恶鬼。
“……是,对不起……”x2
嘴里的樱桃味棒棒糖一点点化开,甜腻的滋味充斥整个口腔。梦野久作看着桌子上被家入硝子放下的资料,悄悄攥紧了臂弯间的稻草娃娃。
资料上,占据整个右上角的孩子身影有着少见的异色发。
“【脑髓地狱】?”
虎杖悠仁也探头过来,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资料上的字。
“……!”
梦野久作猛地向后退开,把娃娃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很厉……诶?”虎杖悠仁茫然地看着躲在娃娃后、瑟瑟发抖的梦野久
作,有些无措,“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这种异能力……”
“这种异能力……”
把脸躲在稻草娃娃后面,梦野久作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明明我根本就不想要这种异能力!”
以为是自己把他弄哭了,虎杖悠仁越发慌张,“啊啊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梦野久作的肩膀抽动着,有啜泣的声音透过娃娃传出。
“那个……”慌张地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圈,虎杖悠仁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事的!”
虎杖悠仁蹲在梦野久作身前,和眼前的孩子直视,他的笑容明朗,带着天然的亲和力,让人看着就不自觉安下心来。
“没事的,我也是这样的。”
虎杖悠仁垂下眼,像是在回忆过去的某段记忆,声音有些轻。
“在某一天,得到了突如其来的力量,生活突然大变样,原本平静的生活再也回不来。”
他挠了挠脸,“其实我之前还被判过死刑呢哈哈。”
听到‘死刑’,梦野久作一愣,迟疑地从玩偶后露出一对笼着水光的眼睛。
“……死刑?”
“对。”虎杖悠仁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毕竟那的确是非常恐怖的力量嘛。”
死刑……是日本政府吗?
在梦野久作的迟疑中,眼前的粉发少年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放心吧,老师们都在,所以没关系的。”
头顶的触感温和轻柔,怔愣的瞳孔倒映出眼前不含任何阴翳的笑容,让梦野久作的声音轻的像是喃喃:“为什么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