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孕吐可严重?”
安清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孕吐呢。”
她自是知道胤祺为何会这么问,毕竟,大多数人发现怀孕都是先从孕吐反应开始的,但她却
是那个例外,因为她的身边有麦冬啊。
于是,她也没绕弯子,把自己如何发现有孕之事都说了一遍,然后还不忘把自己这月份也交代了:“齐太医和麦冬的诊断结果一致,说这孩子大概有一个半月了。”
胤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似是想起什么,突然一脸惊讶地看向安清:“那这孩子岂不就是,在江宁府的那晚……”
安清怔了下,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也想到了那个因着她‘口不择言’被他折腾到月上中天的夜晚。
啧~这么仔细一回想,还真是啊。
毕竟,那段日子因着两人都不清闲,他们好像也就那日进行了番夫妻间的深度交流,而且还那般激烈。
胤祺似是想到那日的场景,故意打趣道:“看来之前还是爷不够努力啊。”
他本意是想逗逗她,可安清是谁啊,这点打趣压根难不倒她,只见她一本正经道:“我就说嘛,咱俩成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原因,我身体这么好,原来问题都出在爷身上啊。”
说罢,她还摆出一副‘你看吧,都怪你不努力’的表情。
胤祺:“……”
等等,什么叫问题都出在他身上啊?
不知道还以为他……可方才那话又偏偏出在他之口,现下就算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胤祺无奈扶额,好吧,他承认,在耍嘴皮子的事上他是别想在她那占到便宜就是了。
关于五福晋被诊出喜脉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翊坤宫和宁寿宫那边自是安清让人去递的消息,宜妃和太后听到消息后,都立马派人来了阿哥所,送上了不少补品过来。
翊坤宫来的宜妃身边的大宫女喜珠,宁寿宫来的是太后身边的乌兰嬷嬷,可见两人对安清的重视。
没过多久,乾清宫也派人送来了补品和一些赏赐,安清看着满桌子的好东西,突然有种自己发了笔横财的错觉。
八福晋听说安清怀孕的消息时,整个人怔愣了好久,待她反应过来时,只觉得整个脸上火辣辣的。
她前脚刚拿安清做了挡箭牌,谁能想到她回去便被诊出了喜脉,八福晋都能想象到今日在宁寿宫的那些人会在背地里怎样嘲笑她。
八福晋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她没敢说的是,不知怎的,之前在宁寿宫的事被传开了,现在宫里不少人私底下都是在看他们福晋的笑话呢。
而此时的八福晋,却压根没注意到宫女的欲言又止,这会则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绪中。
她眼底划过一丝苦笑,其实,今日在宁寿宫的事,也不是她和安清有什么仇什么怨,按理说即便惠妃为难她,她不该拿她出来说事的,但那时不知为何,脑子一犯浑,话就这么说出口了。
八福晋不蠢,自是知道不应该这样平白得罪人,所以,回来后,她也是后悔了的,只是没想到这反转来的这般快。
如今这局面,说到底也都是她活该,自找的罢了。
当然,八福晋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来,无非就是不甘心在作祟,所以才做出这般无辜迁怒人的事。
当日在江宁府时,八阿哥说曹寅送的那两个女子是皇阿玛松了口的,他不好也不能拒绝,可明明就是能推掉的啊。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呢,这才有了回到京城后闹得这一些事情来。
*
自从确认安清有孕后,她完全就被当成了稀有动物般,被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监控了起来,不仅是紫苏她们,还有胤祺,各个都紧张的不行。
麦冬更是严格控制起了她的饮食,什么冰碗冰镇水果之类和冰相关的东西,她是别想碰了。
可是,这眼瞧着一日热过一日,安清这在宫里的日子也是真的难熬啊。
好在六月一过,康熙又宣布要带着众人去畅春园避暑了,安清对此自是举双手双脚赞同,这夏天呀,自然还是在畅春园过着舒服啊。
安清过去还是住在去年的那院子,去年来过一回还住了这么久,再过来自是轻车熟路的很。
不过,来到这里第一日,最开心的反而不是她,是雪团。
这小家伙一进来就像巡视领地似的,带着它的老婆孩子在院子里逛了起来,时不时地还冲着它老婆喵呜两句,像是给人家介绍新家一般。
当然,这小家伙自是也没忘了缠着小喜子给它钓鱼吃,它这小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美。
正好康熙赏她那皇庄不远,安清自是没忘了正事,那皇庄上的小麦已经收割完了,那空地也晾了几日,正好可以着手种一季夏玉米了。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它的农事培训班要开课了,而她的第一堂课就是,把所有人都拉到地里刨地去。
宜妃听说此事后,很是不赞同道:“你说你这怀着孕呢,别再把自己个给累着了,要不本宫去和皇上说,这农事学堂的事往后推推吧,干什么啊,哪有让一个有孕之人这般操劳的。”
安清见状,忙去拦着:“额娘别啊,我真没事,您看我这有孕后,不孕吐也没其他反应,就和没事人一样,真没什么妨碍。”
其实,在她刚确定有孕时,康熙就说过了,让她先安心养胎,说是农事学堂的事不用这么着急,最后是安清自己拒绝了,决定一切按照计划推行。
当然,安清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主要是她这一胎好像真的是特别省心,不管是麦冬,还是太医院的太医,都说她这胎脉象很是稳定,她的身子也没有任何不适。
她除了偶尔会有些累外,其他的倒还都挺好,大概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吧,不过,她现下这体质也确实是麦冬替她调理的功劳。
想当初这副身子最初来月事时,她可是经常肚子痛到下不了床,也是这几年麦冬替她调理好的。
既然身子无碍,安清自是也不想耽搁,种地这种事,周期本就长,一季庄稼错过了,那便要等到明年了,她还是想尽快把这事给落实了。
这次南巡回来,康熙便宣布
了此后新增人丁减免一半人头税的政策,安清当时还比较意外,她对历史上康熙朝颁布的农业相关政令还是比较了解的,她可以确定的是,历史上并无此条政令。
关于这人头税的政令,只有在康熙五十一年之时,清政府规定了以康熙五十年人丁数作为征收丁银的固定数值,以后‘滋生人丁,永不加税’,算是彻底废除了新生人口的人头税。
后来胤祺告诉她,康熙知晓了那日他们在苏州城郊见到的杀婴之事,也知晓江南地区杀婴盛行之事的根由所在。
而且,他这次本意是想彻底废除新生人口的人头税的,但后来思考了许久,因前几年的战事消耗和多地庄稼遭遇天灾减产的事,国库实在空虚的厉害,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减免一半的新增人丁的人头税,而不是彻底废除。
安清理解康熙身为一国之君的为难之处,也敬佩他是个能看得到百姓疾苦的皇帝,但她却也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其他的事情她无计可施,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去推广科学种田,帮百姓们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减产情况,尽量多的提高粮食的亩产。
让百姓们手中能有更多的粮食。
宜妃默默叹了口气,她自是知道安清这些心思的,她也从没瞒过她什么。
用太后的话说,安清这孩子不能用后宫女子的标准去要求她,她心中有百姓,所做的也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他们做家人的自是要支持她的。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但有一点啊,千万不能逞强,以自己个的身子为主。”宜妃道。
安清忙应道:“额娘放心,我惜命的很呢,自是不会逞强的,再说了,我身边还有爷和麦冬看着呢,保证万无一失,我到时候定给您生个胖胖的孙孙。”
宜妃被她这话直接逗乐了,“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要你要没生下一个胖胖的小阿哥,小心本宫找你算账。”
安清听到这话,立马抓到了话柄,“额娘,瞧您这话说的,要是我生个胖胖的小格格您就不喜欢了?”
说罢,还摆出一副‘没想到您竟然重男轻女’的表情。
宜妃却不吃她一套,瞪了她一眼道:“你少冤枉我,你知道我没这意思。”
这宫里谁生孩子不是都盼着生小阿哥啊,旁的不说,这在皇家生了小格格,那天生就是有着抚蒙的命运在身上的。
安清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她成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孕,宜妃都不催她,又怎么可能是介意她生男生女啊。
“额娘,我知道你们忌讳什么,但我不怕啊,嫁到蒙古怕什么呀,您别忘了,我就是从蒙古嫁过来的,我就算是生了小格格,她要是嫁到蒙古了,那里可是有着他外公外婆和舅舅们的,再说了,四妹妹这个姑姑不是也在嘛,吼~这么一想,那她在整个草原不都得横着走啊,铁定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所以怕什么啊,京城里有他们撑腰,草原上又遍地是实打实的亲戚,根本没在怕的好吧。
宜妃一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那你闺女到时候离开你,你不伤心?”
安清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地说道:“那伤心什么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宜妃‘呵呵’了一声,“你也就是现在嘴硬,到时候怕是都没你哭的紧。”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这是还没孩子,等有了就知道了。
安清却不这么认为,她虽然没有过孩子,但对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是很了解的,“额娘,您且瞧着吧,等日后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了,我就丢给您和皇玛嬷帮我带,我自己个乐得轻松。”
宜妃自是不信的,“那我可得好好瞧着,就看你到时候舍不舍得。”
安清也没再辩驳,只挑了挑眉,表示那就日后再瞧呗。
然而,此时宜妃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后,众皇子都出宫分府了,她和太后看着这隔三差五就被安清丢进宫里来的孩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是,他们这孩子到底是给谁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