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却招呼葡萄道:“咱俩被小瞧了哩!快点走。我都没出过远门,这么在山道上边走边逛,也不闷人,要是再过些日子出来就更好了,那时候草树青青,山花烂漫……”
她正说的高兴,被槐子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立时醒悟:他们这是去奔丧,不是出来郊游的,于是心下惭愧。
想来这就是区别,菊花没法跟郑长河似的伤心,一来她对大姑奶奶只有敬重,没多少亲近心,不比对外婆汪氏的感情深;二来么,这还没到目的地,还不能确切地感受死亡带来的伤感气氛。
当下一行人闷头赶路,偶尔小声说些话。菊花在野外行走,看着道路两旁的山野田地和少量的村庄,心情确实不错,只是到底没走过远路,又或者是动过手术的原因,大概一个时辰的光景,她脚步就有些沉重了,倒是葡萄,还在撒欢儿地跑。
槐子低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多话,就上前蹲下,不由分说地背起她,大步往前。
青木见了微微一笑,轻声问刘云岚道:“累不累?”
刘云岚摇摇头道:“不累。瞧葡萄,都还精神着哩,我比她可要强多了。葡萄,你要是累了,可别撑着,让青木哥哥背你,我背葫芦。”
葡萄早跑到前边去了,远远地答应了一声。
青木摇头笑道:“她想是不大出门,眼下新鲜着哩,等到了地儿,那腿怕是就软了。”
菊花趴在槐子背上,一放松下来,果然觉得身子软软的,于是笑道:“是这么回事。走的时候不觉得,一松下来就瘫倒了。槐子哥,你背了我。再放我下来,我可走不动了。”
槐子大步前行,一边微笑道:“那就一直背到姑奶奶那。”
菊花扯了扯他的耳朵,小声道:“姑奶奶那?你晓得姑奶奶如今在哪儿?净瞎说!”
槐子也觉失言,转头歉意地对她笑了笑。
无论路途是如何的轻松,到了地头,立马被一股吉庆、肃穆、伤感的气氛包围。听着有些矛盾,但确实如此!
大姑奶奶的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山的山腰上。在山脚下,他们就听见唢呐高亢的调子满山回荡,铜锣也是响脆,并无多少悲戚的味道。带着些超度、缅怀的感觉。
及至进了村,绕过杂乱的村居,循着乐声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口,就听见和尚念经的声音和隐隐的哭声,院子里白漫漫一片,全是穿着白色孝服的人,一个个神情郑重、肃穆,既无嬉笑之容,也无伤心之意。
待青木跟接待的一位汉子说明来意。报了身份,立即就有人送上白色麻布孝服——不过就是顶在头上的短斗篷而已,第二代只是白色,若是孙子辈,帽子前沿还缝了一小块红布,重孙辈再在红布上摞一块绿布,腰里再系上根草绳。
他们几个都是带红布的麻衣孝服。只有葫芦的孝服上多了一小块绿色棉布,装扮好了便被人领进灵堂。
穿过前面一层穿堂,进入内堂,那漆成暗红色的长棺呈现眼前,棺前摆着个铁质大火盆,里面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