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儿脆声答应着远去了。这里杨氏和刘云岚都不相信地问菊花道:“他擤鼻涕就会让葫芦染病?”菊花解释道:“这是云大夫说的。他们流鼻涕有些是受了寒,有些是其他原因。可是你们想想,小娃儿们喜欢在一块玩常常的大家都流鼻涕,这就是有一人先得了,然后过了病气给人,于是旁人也就得了。”
她本想说传染的,不过那个词太吓人于是用过了病气一说。杨氏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小娃儿们拖着鼻涕玩一堆的情景太常见了,不都是这样,谁会想那么多,除非发烧咳嗽了,大人才着急起来!她看看自家脸色红润的孙子,想着往后是不是要管紧些,不能随便放他出去跟人混。
果然刘云岚也担心地问道:“那往后咋办还能不让葫芦跟人玩?小娃儿们可不是经常拖着鼻涕的么?”菊花摇头笑道:“那哪成哩?你对他上心些不许他喝冷水教他常洗手,吃的东西弄干净了,他身子骨结实,就不容易生病。那些常年拖着鼻涕的娃儿大多生的单薄,又胡乱用脏手抓东西吃,喝生水,所以才老是不见好。”
刘云岚忙点头应了。因又说起刚才的事来,杨氏叹了口气道:“这又不晓得是哪家的媳妇难产。亏得秦大夫回来了,不然怕又是一尸两命。他这一去说不定母子都保下来,再不然,大小总能保一个。”菊花停手迟疑地问道:“刚才也没说是难产哩,不过是说那人媳妇要死了,说不定是生病了。”
杨氏摇头道:“生病了秦大夫一人去不就成了,干嘛还来叫云大夫?乡下媳妇死在这上头的多了,生病的也有。”见闺女怔怔的,又怕她担心,安慰她道:“你不要怕闺女随娘,你就算身子弱一些,可是我跟你外婆都是容易生产的,你肯定也不会差,再说,不是还有云影在这么?”
菊花如梦初醒,反笑着安慰她道:“我就没怕过。娘,我没事儿。我就不信了,人家能生,我咋不能生了?”她故意这么说,引得杨氏一阵笑,说得这生娃好似挑担子一样,使一把劲儿就能挣起身。娘儿几个将茄子都弄好晒上了,又去园子里摘了黄瓜菜瓜来,剖成两半,扒出里面的瓤子,洗净晒上,等晒得半干的时候,丢进晒酱的瓦钵子里泡着腌酱瓜。闲谈中,菊花听刘云岚跟杨氏说,明儿她爹娘就要带了弟弟云根去石头娘的娘家村子相看她的堂侄女。
“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三婶说她堂哥堂嫂觉得这亲事很合心意,眼下就看人了。不过我想他们已经先使人打听过了,也请人合了八字,不然不会定下日子相看。”刘云岚如是说。杨氏听了也代她高兴,问道:“庚帖已经换过了?”刘云岚道:“换过了。媒人来回跑了两趟,各样事都交代清楚,我爹娘跟三婶的堂哥家都满意,才换了庚帖的。眼下不过是走个过场,带云根过去见个面儿,让人家全家都瞧瞧。那天我也要去的。下来就要送吉礼下定。”
杨氏感慨地说道:“如今都讲究多了,原先那有这么费事,不过是媒人上门提了,两家相看了觉得合适,就换庚帖算定亲了。像菊花跟槐子,咱自家人先商量好了,再找个媒人来应数,说是明媒正娶的就完了。”菊花微笑道:“这事儿越是门第高的人家,越讲究,错不得一点半点,有钱人家自然也比照着按规矩来。像咱们这些小户寒门,就简单爽利多了。我觉得样好,不然折腾一圈,往后过得好不好还难说。”刘云岚道:“谁不都是这样。不过是依着他们家让他们放心些。”遂又说了那闺女如何能干,只是性子有些泼辣,娶回来也能帮衬弟弟等语,菊花却总未听见,她正神游天外,想着秦大夫和云影到底怎么样了呢?这大夫救死扶伤是好,可若是看见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想必那滋味也不好受吧!正想着,忽听杨氏道:“泼辣点好,性子泼辣也不见得就是不贤惠的。说句不怕你们小辈笑的话,我没出嫁的时候,在家也是个泼辣的,为着有人欺负菊花二舅,我总跟人打架。”
刘云岚抿嘴笑了起来,偷偷地抬眼瞥了婆婆一下,小心地说道:“我听我爹说过,他说他也挨过你揍哩!”菊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得杨氏有些尴尬,讪讪地问道:“有这事?我咋不记得了?”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扬声道:“肯定是他欺负菊花二舅,不然我不能打他——你爹小时候也是个淘气的哩。”菊花再次偷笑,觉得老娘实在很可爱!
刘云岚慌忙拿话岔过这事——总不好取笑婆婆。直到日落时分,秦枫才行色匆匆地回来了。路过郑家时见青木正在院子里用棒槌砸晒干的黄豆夹,便进来请他帮忙去李长星家买几条黑鱼,他要回去收拾些东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