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不待这丫头说完,就惊怒地打断她的话。她原还觉得李长雨赶走了王嬷嬷是小题大做呢,谁知这些人竟然真的逾矩。她们都是自小伺候惯了她的,待她一直很忠心,她竟是从未见过她们这样的一面。
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其他人,沉声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小姐我也是有些糊涂了,想听你们说真心话。”
本来因为高氏发怒而不敢说话的那些人,见她这么问,便急忙纷纷点头,并劝她早些回清辉,最好怂恿姑爷搬到湖州去住,将生意也挪到湖州,这样靠着老爷近些,也能得娘家照应。
“小姐也不想想,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嫁了,那不是一年往娘家跑好些趟?偏偏小姐对这事不上心,咱们瞧了干着急。”一个婆子苦口婆心地说道。
高氏抚着手指不语,好一会才道:“我竟不知你们如此为我操心——”众人听了心下暗喜,都道小姐是转过这个弯儿来了,谁知接下来的话惊呆了一干人——“只是这样也太没个尊卑上下了,看来都是我往日纵的你们得了意。我今儿只说一句:再有人敢对我跟二爷的事指手画脚、待人看菜下碟的,那就不是送回高家这么简单了,或卖或打。绝不容情。我也懒得跟你们解说,也不必向你们说——难道我跟二爷如何行事,交结何人还要跟你们交代不成?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高氏看着目瞪口呆的一帮人,又加了一句:“还有,这里是李家,不是高家,自此后莫要再叫我小姐,该叫我二奶奶。”
阴沉着脸说完这番话。便不再言语,只静坐喝茶。
到底是大家的小姐,她虽然从不曾有过大脾气,但真撂下脸。那气势压得一干人冷汗直冒:小姐比姑爷还狠,竟然要卖了她们,可不是太冤了?
高氏心里也不平静,这些奴才好胆,竟然这样小看人。那菊花就不说了——高氏跟她相处了这些日子,也不敢看轻了她——那云影可是云真人的女儿。云真人是谁?那是靖国有名的医道圣手。听说他脾气古怪的很,就凭她家的这样的,人家根本懒得理。如今认得他女儿,却被当乡下人嫌弃。真真是昏了头!
她警告了一番下人,便打点起威仪,下定决心不再纵容她们。只是出了这样的事,那心里就存了疙瘩,主仆间再难有信任,于是将她们或嫁人或遣送回去养老,到底都打发了。这些也不消细说。
麦子收回来后,郑家出地,张家出钱,帮秦枫师兄妹盖了几间屋子,外带个大院。李耕田听说此事后,急忙赶来硬是也出了一份钱,其余村里人都来帮忙出力,一气将这房子给盖了起来。
张槐着实感激秦枫兄妹。同青木邀了村里一干男人,直接将那长成的柳树、桃树、杏树等连土挖了好些移栽到房前屋后,竟是让这新房子周围绿树成荫,看起来跟养了多少年似的。他本想还挖些花花草草栽到墙根下,弄得跟自己家一样,被秦枫给拦住了。
“我这院子里最适合种的是药草。弄那么些花草来也没空打理,栽几丛野菊也就是了,其他不用忙。”
槐子跟青木这才罢休。因这里离河有点远——就是菊花家最早买的那块荒地——又帮着在院子里打了口井。
一切忙完后,几人站在院门口,眺望着不远处的一塘青青荷叶,间杂粉红荷花——那是郑家的鱼塘,旁边地里是一片绵延的青绿山芋藤蔓和郁郁葱葱的黄豆,再高一些是小树林似的玉米,田野的深处则是丛树和屋舍重叠的村庄,一簇簇的,飘荡着烟火气息。
秦枫收回目光笑道:“这地方好,前面开阔,后面靠山。”
他之所以任凭郑家和张家帮自己张罗,也是想让他们心安,这些朴实的庄稼人并不喜欢老占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