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伸手扶额,“邪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说这些胡话,真想被砍成几截吗?”
石之轩微笑道:“子陵是在关心我吗?但这些并非胡话,而是我当时真心所想,半点不虚。”
说着,他坦然自若地任由宋缺和寇仲的两道森冷杀机将他锁定,款款笑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与皇帝陛下的前嫌,事涉生死,且当时他为了从我手底下逃生,还放弃了一次晋阶大宗师的机缘,我于他可谓是阻道之仇敌,以他宋某人的秉性,想就此冰释,谈何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希望太上皇和皇后能帮忙说项,请皇帝陛下莫再计较了!”石之轩哈哈笑道。
“……简直难以置信,邪王,你这番话,不论真心假意,都很难让人相信这会是从你口中说出的呢。”婠婠失态地瞪大双眼,实在是她从小到大,从祝玉妍口中认识的邪王,那个颠倒痴狂的绝世凶魔,与此时此刻的石之轩实在没有半分相似。
“呵,”石之轩施施然背手而立,“你们又何必多想呢,只需将石某人这番话转述给皇帝陛下,他自有成算。”
宋缺静默片刻,长吁一口气,“说的也是,你们老狐狸和小狐狸之间的事,我才不想浪费心思去管呢。”
众人继续前行,但受这段交谈的影响,气氛有些凝滞,直至鲁妙子一拍大腿,说:
“哇,石之轩,我忍不住根据你那要命的假设推断了一番,真是越想越有意思……如果宋二当年真的死在了长安,说不定搞到最后,会是宋阀和寇少帅争夺天下,形成南北对峙的死局,致使魔门佛门、以及各路江湖高手纷纷下场,杀得天昏地暗,精彩无匹,比现在这太平盛世有趣多了!”
寇仲愤而回头,“闭嘴吧鲁老头,你何时变得这么烦了?”
“做什么要生气啊寇小子,我这明明是在夸赞你的心上人哩,天下大势系于他一人之身,看来他真是天命所归呢!”鲁老头似乎是在补救和拍马屁,但配上他的嘲讽脸,起的都是反效果,让寇仲更想打他了。
“不过讲真的,如果没了二哥,仲少恐怕干不过李二,最终的结局应该是少帅去地府追夫了,且有很大可能会连累我也一起丢掉小命。”
徐子陵摸了摸下巴,兴味盎然地继续说:“然后宋阀和李阀南北对峙,宋伯父独木难支,只怕也很难干得过佛门和魔门都下注的李阀。于是李唐一统天下,紧接着李大李二兄弟相争,说到底还是魔门和佛门的对决了。”
“……但是公允地说,魔门一盘散沙,恐怕干不过代天择主的佛门吧。”
跋锋寒回想起曾经的那群难缠的尼姑和光头们,再看看气场不合的石之轩和婠婠,语气迟疑但神情确信地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石之轩此时的表情很难形容。
“所以说,如果没有我哥的话,我们在场的全部人可能都已经完蛋了?”宋家小弟眨了眨眼,一派天真烂漫地总结陈词。
众人一时沉默,但忽然之间,好像都明白了石之轩为什么要与宋师道冰释前嫌了。
……
另一边,辰时正,钟鼓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