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场合要宣布什么事。
风澈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站好。
“前几天又跑出去干什么了?”
“给你找草药……听说烨城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灵植,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是骗局,只抓到了一堆夺舍人躯壳的魂魄。”
风瑾皱了皱眉:“是前几天处理的夺舍事件……那你为什么没和音宗的修士一起回来?”
风澈挠挠头:“不小心掉幻阵里了,待了几天,结果真的找了株真草药,就给你带回来了。”他语气认真:“哥,你别说什么身体衰败之类的了,你现在不是好很多了嘛?我浪惯了,根本接不了家主之位,别听风澜在那瞎安排。”
风瑾指尖一抖,不动声色地内视灵府,记忆中大大小小的隐疾竟然被根除干净了。
他知风澈从小到大都爱逞强,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心里最能藏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找到草药给带回来了,很可能一路上经历了不少事情。
“我以为你好不容易活了,拒绝和我沟通当年的事情,才出去嘚瑟……”风瑾扬起手,睨了风澈一眼。
“没有……”从小到大被亲哥管教的阴影深入骨髓,风澈弱弱地反驳了一句,顿了顿,老老实实凑过去给风瑾敲脑袋。
这次稍重了些,风澈有点疼,但没敢吭声。
“从头开始说说吧,”风瑾收回手:“当初藏在我守城队伍里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改命?”
风澈深吸一口气:“因为不想让你死。”
风瑾瘦削的手指颤了颤,垂下眸:“后来,你为什么去姬家?”
风澜终于忍不住了,接话道:“先家主安排的,当时您神志不清没法告诉您计划,后来……是风澜自以为是,与其告诉您实情让您难过,不如这样误解下去,恨总要比思念好受得多。”
他只说了一半。起初风瑾刚刚回家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可后来怀疑不是本尊后,他即使想和风瑾说,也觉得没有机会了。
风瑾苦笑:“倘若恨意真的那么纯粹就好了,亲情不是想割舍就割舍的,一边恨一边想才最致命。”他转头看着风澈:“父亲非要你去做的吗?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当年父亲劝我别去,是我自己要去改人族的宿命。”
“你当初犯什么犟?”
“因为……”风澈别过脸去:“不想让所有人死。”
风瑾闭上眼:“那爹娘呢,很多人活了,可他们怎么死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风澈哽咽:“我甚至想过假如我只是风澈,不是什么四大家族的人,看着父母寿终正寝,即使后来死在人族浩劫,即使所有人没有来世,一起走也好。可是,偏偏我是风家风澈,注定为人族赴汤蹈火。当初我没回来屠门,一切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不说,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死。”
风瑾怔住,把“就算是为了什么伤害家人都不行”的话咽回肚子里。
不知为何,他想起曾经的事情,总觉得隔了一层膜,有个声音让他去怨去恨,在不断让他想起屠门那天,风澈面无表情下令杀人的脸。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忘了,风澈最开始改命的原因是想要救人,无论是他的还是整个人族的。
不是父亲要风澈承担的人族命运,是风澈主动担起了这些,为族群为大义,付出的代价比他这个纠结的兄长表面上知道的还要多。他只记得自己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族,却忘了风澈从来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也同样失去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