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松了一口气。
人工湖上漂浮着枯黄嫩绿交错的落叶,水面波光粼粼,被风卷着荡起波纹,反射着斑驳破碎的点点银光。
他和我一同坐在湖边长椅上,我紧牵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明明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和他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就这样和他安静待在一起就很幸福。
夜风刮过脸颊,良久,我想起一件事,谨慎地问他:“你想换个名字吗?”
我记得他过去因为梁枝庭的缘故,总是对自己的脸和名字耿耿于怀。
我说:“如果想,我可以给你取个新名字。”
我以为他会很高兴,可他却摇头拒绝了我,淡淡说道:“不用了。”
“现在这个名字就挺好的。”
我诧异道:“可你不是……”
“之前是害怕。”他扬着嘴角,语气平稳,“害怕你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害怕我在你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立足之地,所以急于想要一个旁人没有的特殊优待,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例外。”
我皱着眉,更不解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拒绝?
“但我现在知道了,”他捧住我的脸,轻柔地摩挲我的脸颊,“我知道你每次喊的阿庭都是在喊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这就够了。”
“我已经明白了。”他说。
我按住他的手掌,看向他深邃的眼底,讷讷问:“明白什么?”
“明白我于你而言就是例外,不是面孔,不是名字,只是我本身。”
我怔住。
他复又将我抱进怀里,低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既然这样,那些只浮于表面的东西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需要,我相信你也不会需要。”
我在他颈窝里动了动脑袋,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东西,连吞咽都费劲。
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树叶。即便从外表来看每个仿佛长得都一样,但每一片的纹理和叶脉走向都是绝无仅有的,树叶如此,他也一样。
“喜欢你。”好半天,我才吐出这三个字,一说就停不下来,我把脸埋在他脖颈里,闷闷地重复着,“只喜欢你,永远都只喜欢你一个,死了都要喜欢,做鬼了也要喜欢你。”
他的脖颈被我打湿了,我感觉到脸上淌下来的热乎的水,像坏了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
“我也一样,宝贝,”他低低笑了起来,附和我,“死了都会喜欢你。”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陈鹰跑过来喊我,示意我该走了。
我依依不舍地和他接了个临别吻,告诉他:“我会很快回家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他点点头,抱住我,我感觉到有一个东西被轻轻放在我口袋里。
拥抱分开后,目睹一切的陈鹰一副被针扎了眼睛的憋屈表情,恨不得原地把轮椅转飞起来,催我:“好了,快点。”
我就没来得及看口袋,一步三回头坐上了轮椅,被陈鹰推着离开时,还梗着脖子往后看,他依然站在湖边原地,也在遥遥望着我,直到陈鹰左拐右拐,他的身影被树影挡住,彻底看不见了后,我才把脸扭回来。
陈鹰把我推回病房,说:“行了,把人偷偷弄来不容易,我得赶紧带他走,免得被人发现出什么意外。我先走了,哦对了,我这阵子会很忙,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过来看你了,你好好养身体,把身体养好了,不就能回去看他了……”
陈鹰特意把他带来见我,着实出乎我意料之外,想来他也费了不少心思和功夫,难为他了。
“陈鹰,”我郑重道谢,“谢谢你。”
陈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表情立马变得别别扭扭的,说道:“谢我干嘛,我也不想啊,我自认倒霉呗,谁叫你这么喜欢他,我看不得你天天失魂落魄的样儿,看视频几百遍都没有面对面见一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