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了电脑,慢吞吞从工位上站起来,打卡,关灯。
锁门时,我望了眼面前空荡无人的办公室,抬起手,对着这片办公区域比了个中指。
如果不是为了梁枝庭,鬼才在这种地方上班。
去死吧。
我不喜欢挤地铁公交这种人多的交通工具,一直以来上下班都是骑路边上的共享单车。
不起眼地融入马路上的车流中,做里面一个微不足道,没人在意的泥点子。
租住的出租屋离我上班的地方二十分钟的路程,是一个老式小区,旧了点,但很安静。
居民楼里没有电梯,只能靠爬楼梯。
我和往常一样顺着台阶往上走,以往不管日夜都安静无声的楼道中,今日却隐隐传来嘈杂人声,从上方传来。
越往上走,声音越清晰,拐过五楼的楼梯拐角,我看到一大群人挤在六楼一家门前。
好巧不巧,竟然全部都围在我家门口。
人群里面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这里面住的小伙子很奇怪,阴沉沉的,一年四季帽子口罩裹得密不透风,从不和我们这些左邻右舍的来往,孤僻得很。”
“他一个人独居,也不见有朋友。前些天大半夜我还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动静,你说他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干什么啊?”
“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进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这群人基本上都是这栋楼里的大爷大妈,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和警察数落我的种种,我饶有兴趣地听了一会儿,人群边上有位老太婆终于发现我站在楼梯上偷听,忙喊住警察,枯皮一样的手指指向我:“他回来了。”
这一指,所有人都朝我看来,我压低帽檐,挤进了人群。
警察冲我敬了个礼,解释起来龙去脉。
三楼的一家住户孩子失踪,楼道里没有监控,所以他们一时间也查不到孩子的去向。又听这栋居民楼里的住户说:“603住着一个很可疑的人。”
这个可疑的人指的就是我。
他们既然出了警,那就需要对可疑人员进行排查。
我表示理解,愿意配合他们警察同志的工作,拿出钥匙去开我的出租屋房门。
警官后头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伸长了脖子张望,表情义愤填膺,就等着门一开看到我屋子里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儿,然后兴高采烈地把我扭送断头台。
咔哒,我推开门,请两位警官进门。
门一开,那些大爷大妈表情立即垮了,失望遗憾写在脸上。
能理解,毕竟我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他们没看到他们想象中的画面。
孩子?如果从我身体里出去的那些东西也算是孩子的话 ,我的垃圾桶里还有一些,他们想看,我倒是可以把那些纸团展开来让他们瞻仰一下我孩子的绝世容颜。
警察在我的客厅和厨房里转了一圈,来到我的卧室门前,问:“方便吗?”
我点头:“当然可以。”
推门而入时,开门带动的气流刮起了卧室墙面上挂着的东西,哗哗作响。
满墙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梁枝庭。
大部分都是上大学时我偷拍的他,食堂,教室里,林荫道,宿舍楼下,我最满意的一张被我摆在了床头。
他站在篮球场上,额发微微被汗水打湿,掀起衣服下摆擦汗时,露出一小片汗津津的腹肌。
我当时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看一次心动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