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想江凝是对他失望了。
江凝在众多弟子中选择了他,如同在恒河沙中择取了一颗。至于究竟是沙是金,他自己不抱信心,却无法接受世人怀疑师尊的眼光。
他是宁可死,也不愿教师尊失望的。
“师弟!”
被人生生晃醒,覃映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段霆英气的眉结在一起,语气很是责备:“怎得睡在这里?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会着凉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昨夜练剑练了一夜,后来实在困了,便倚着门前的树睡着了。
“师兄。”覃映致左手沾着雪在脸上抹了抹,总算清醒过来。他支着剑站起来,脸上难得有些笑意,“昨日我对第四式有了些新体悟,你帮我看看吧。”
段霆一时无语,搀了他一把:“真是个小剑痴,倒像师尊年轻时的样子。”
覃映致好奇道:“师兄怎会知道师尊年轻时什么样?”
“竹青师叔说的。”段霆说,“她说,师尊成日练剑,和师兄弟们交从甚少。你呀,也不必只呆在横练峰,不如去其他峰结交些朋友。”
覃映致摇摇头。他现在只想将剑术练好,别的不放在心上。他踌躇半晌,终于问道:“师兄,师尊是不是因为我输给了你,才不亲自教我了?”
话音未落,段霆便狠狠地捏住他的脸:“想得真多,你要是能赢过我才奇怪!莫不是嫌弃我教得不好?”
覃映致忙不迭否认。段霆又道:“师尊在筹备去昆仑求剑之事,近日繁忙,只得让我教你。”
“求剑?”
“师尊好剑,剑阁中藏有千余宝剑。此次是为了求取昆仑山隐士丘明微的镜花剑,传说此剑能勾起人心中最深的欲念,映照于剑身之上。”他摸了摸覃映致的头,颇有些遗憾,“我上次出山,未能得见师弟你的比赛,也是为师尊求剑去了。说来奇怪,师尊收了那么多剑,倒也没见他真正喜欢哪一柄,只是随手用用似的。”
覃映致低下头,看着握在手中的清光剑。原来江凝给他的,只是自己上千藏剑中的一柄而已。他喃喃自语道:“不知师尊真心所求的是什么剑?若能为师尊求得就好了。”
次日覃映致出门时,等来的却不是他那大大咧咧的师兄,而是久未谋面的师尊。他依旧着一身白衣,铺天盖地的雪白中,只有那乌黑的发如墨般晕染开来。
覃映致心旌一荡,哑然许久,才吐出“师尊”二字。
“愣着做甚,过来。”江凝瞥了他一眼。
“是!”他小跑两步,才想起忘了轻功的用处。
江凝道:“段霆说你的碎雪剑已小有所成,今日我便教你御剑之术。”他踏上自己的仙剑,向覃映致伸出手,“上来。”
覃映致牵住他的手,只觉握住了一块冰。从前江凝把住他的手腕,指点碎雪剑的招式,也是这般,丝丝凉意冰得他心尖一颤。
升至半空中,覃映致往下看去,他常坐着的石块化作一个小点,难以辨认了。方才还是平稳的仙剑忽地向前飞去,他下意识揪住江凝的衣袖,身子往前倾了些。
江凝淡淡道:“别光顾着害怕,将你的灵力注入剑中。”
覃映致从善如流,只觉融进了一股凛冽无匹的灵力中,如江河汇入大海。江凝的功力之深,他如今才真正明了。
“学着我的方式控制仙剑。”江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