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万一瓶的珍藏级勃艮第红酒,洒的这两杯也得要十几万了。
那也没办法,自己惹出来的祸当然得自己弥补。
钱可以慢慢挣,账不能赖。
砸锅卖铁、分期付款也得赔。
“我…我的钱不多,”他跪坐在地上,垂头问,“可以分期付款吗?”
肖冶的双手紧紧扣着掌心,等待对方回答。
一旁的眼镜男人托着下巴,薄唇微弯不弯地看着这一幕。
祁琰筠一反常态地伸出两根手指抬起肖冶的下巴。
深蓝色的射灯下,少年苍白的脸仿佛自带柔光,轮廓美丽而分明。
琥珀色的双眸中波光粼粼,晃动的不知是滴滴眼泪还是莹莹灯辉。
下一秒,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洇湿右眼眼尾的朱砂痣,所过之处,一朵极其娇美的桃花仿佛在眼尾绽开,摄人心魄。
再往下,右侧颧骨旁一道锐利的红痕往外冒着血珠,似红酒一般诱人。
祁琰筠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一下,瞬间恢复如常。
他不假思索地吐出一句:“谁弄的?”
肖冶:“?”
坐在旁边的周瀚辰闻言挑眉,站起身留下一句“你们聊”之后就往外走。
经过祁琰筠的时候,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笑容,镜片反射出智慧的光芒。
祁琰筠这才意识到那句话有些唐突。
他没有搭理周瀚辰,低头看向脚边的人,收回手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不用在意,擦擦眼泪。”
肖冶感觉这话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被蛊惑一般双手摊开接过手帕:“谢谢,谢谢。”
这个举动让祁琰筠看见了他掌心的指痕。
一排又一排渗着血珠的“小月牙”一看就是伤上加伤造成的,触目惊心。
祁琰筠眉头蹙起:“起来吧。”
肖冶站起来鞠躬:“谢谢,谢谢您,谢谢您原谅我。”
他把手帕还过去:“这个您留着,我用纸巾擦就行。”
祁琰筠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冒出一个字:“擦。”
语气不容置喙,似乎还带着些怒气。
肖冶不明所以,只好小心地用手帕擦了一下眼泪。
祁琰筠又说:“血。”
“这个会把手帕染脏的。”肖冶推脱。
祁琰筠站起身,拿过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液。
肖冶呆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要往后撤一步的时候,祁琰筠拉起他的手把掌心的血珠也擦掉了。
一切举动自然而然,仿佛理应如此一样。
沉浸在震惊中的肖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被别人接触皮肤的他没有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相反,心底生出一种安全感。
那片漆黑无边的深海中似乎漂来一根浮木,毫不迟疑地托起肖冶渐渐下沉的身躯。
浮木的浮力很大,大到能对抗摁压在肖冶头上数不清的手,大到能无视将肖冶拽向海底深处的力量。
在他的震惊中,祁琰筠收起手帕。
肖冶回过神来:“我给您洗干净。”
“不用,”祁琰筠摆手,“酒也不用赔。”
肖冶刚要坚持,他又改口道:“还是赔吧。”
“你在这里一个月收入多少?”
肖冶如实回答:“工作八天的话是八千。”
祁琰筠不假思索地说:“洒的两杯酒算18万,每月还我1000,可以吧?”
肖冶急忙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