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莞尔:“二殿下说他无意中救了赵钩弋,赵钩弋在他庄子上呆了这么久也算有缘,让江齐认赵钩弋为义妹,刻意抬高赵钩弋的身份,又送了许多嫁妆,还为其添了两个婢女伺候。”
卫不疑心道:果然。
刘据轻嗤:“他倒是挺会做人。”
卫不疑忽然抬眸:“有一点我仍旧不解,殿下为何要推波助澜,促使二殿下与赵繁结盟?”
“当然是因为我有我的理由。”刘据神色闪烁,没有详细说明,而是再度看向霍光,问道,“二弟那边还有别的消息吗?我听说江齐告假了?”
“是。江齐告假,说是要回乡处理亲人亡故后家中产业并族里诸多琐事。这名头没什么不对,但他告假前两日曾去过兰林殿,告假后又去了兰林殿。我派人跟着他,发现他确实出了长安,却并非往赵地去,走的是南下方向。”
江齐祖籍赵地,赵地在长安以东,应该往东走,不需要南下。
刘据眉宇蹙起:“也就是说,他告假是二弟授意,回乡也不过是个由头。二弟让他南下做什么?”
霍光微微摇头,这点无人得知。
刘据神色严肃:“让人继续跟着,小心些,别跟丢了。”
话毕,刘据突然一顿,他想到一事。
南下……淮南也在南,莫非……
刘据眸中光亮一闪而过,转瞬又压了下去。若真是这样,那么……
他突然有种预感,江齐或许会给他一个大惊喜。
刘据看着前方喃喃道:“燕绥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也不知是不是刘据这几天天天念叨,这次话音刚落,就听侍女来报:燕绥归来,在殿外求见。
刘据欣喜不已:“快让他进来。”
燕绥入殿,刘据甚至等不及让他行礼,直接走上前询问:“调查的结果如何?”
燕绥虽一路疾行,风尘仆仆,面上有明显的倦意,但精神还算不错,眼眸嘴角满是笑意:“不负殿下重望,有大发现。”
他将调查结果递给刘据,足有好几页纸,有图像有文字。每一页都是爆炸消息,也彻底证实了刘据的猜想。
刘据神色逐渐凝重,察觉他情绪波动,霍光卫不疑纷纷上前询问。刘据也不避讳,将调查报告递给二人,二人一页页翻看完,怔在当场。
卫不疑睁大眼睛:“这……赵
() 繁居然是刘陵的儿子(),而且他生父还是……这是真的?那他怎么敢再来长安?”
说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卫不疑神色大变:“他想要报仇,还是想继承刘陵遗志,亦或两者皆有?”
霍光脸色沉重:“你们说,这秘密,二殿下知道吗?”
此话一出,卫不疑神色再变。知道与不知道,这中间的区别可太大了。若不知道,刘闳或许只是想借用南越王子的身份与人手;若知道还与其搞在一起,其心可诛啊。
想到这,卫不疑突然灵光一闪,看向刘据:“殿下推波助澜,故意将赵钩弋推出去,是为了让二殿下与赵繁彻底绑在一起,并趁机将这层关系浮于水面?”
刘闳是皇子,还是刘彻较为信任与疼爱的皇子,目前没有做任何出格之事,也未有针对太子的明显举动。
他们的怀疑、揣测、忌惮都是不能明说的,更不能被皇上知道,可若是他与谋反逆贼的余孽搅和在一起,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刘据重新接过调查资料轻轻拍了拍,默认了卫不疑的说法,言道:“此事关系重大,需即刻禀明父皇。”
刚要抬步往外走,就被霍光拦住:“殿下,赵繁之事自然要说,但若是我猜的不错,你此去不只要说赵繁,还要说二殿下,对吗?”
刘据点头。
霍光略有些犹豫:“殿下,对于赵繁,证据确凿;但对于二殿下的心思与意图,证据不足。他与赵繁的几次交往,或是琉璃街偶遇,或是重伤在床,前去探望,都属寻常,没有可非议之处。
“唯一能提的也就是赵钩弋这层关联。但赵钩弋本就是攀龙附凤之人,一门心思往上爬,这点陛下很清楚。
“她与赵繁之事可以说是阴差阳错,也可以说是赵钩弋有意为之,并不能归咎于二殿下身上。至少目前不能。二殿下又刚救过驾,陛下对他厚爱有加。
“殿下,不如还是谨慎些,只提赵繁,二殿下且等一等。”
刘据拍拍霍光的肩膀:“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不疑先前说如今人人都知二弟圣宠浓厚,我为何不急。现在我来回答你们,因为我不用急。”
他微微眯眼,嘴角含笑:“人人都知刘闳救驾,父皇担心不已,却不知他尚在救治,生死一线之际,父皇在庆幸,庆幸伤的人不是我。
“人人都知刘闳深受父皇喜爱,天天前去探望,赏赐不断,却不知许多时候是我主动拉着父皇去的,而父皇每每在赏赐过刘闳后,都会额外给我一份。
“给我的这份,从不会比刘闳少,只会比他多。”
霍光卫不疑愣住。这点别说旁人,他们都不晓得。
刘据勾唇,他知道刘彻这么做是在告诉他,不管他对刘闳有多喜爱,都越不过自己这个太子去。
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没有白费,父皇一直将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他,信任他,并时刻记得给予储君该有的安全感。
“我曾说过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去病表哥很喜欢这句,并十分信奉这个道理。但我还有一句。”
刘据看向霍光卫不疑,继续道,“在绝对的偏爱面前,一切技俩也是纸老虎。我赌,即便没有真凭实据,即便唯有丁点关联,只要提出质疑的是我,父皇也会上心。”
凭什么?就凭他是那个被绝对偏爱的存在!
刘据将资料一卷,大步出门,往宣政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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