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来吧。何峙没有说,这艘游艇也是礼物之一,全新下水,以你为名,叫作Rapunzel。何意羡恐不想要,他宁愿要金银衣纸做自己的棺材。
何意羡坐姿像负气,表情代表今夜受尽委屈。
何峙却让他站起来,像个有尊严的男人。
何意羡依旧梦游似得:“何峙,我有时候在想,我不是你的鱼,更不是你的狗,说良心话,你其实也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一只鸟,整天关在笼子里养着。所以,我是不是就是你放出去的一只风筝?”
礼物是一把银色左轮。何峙说:“你自己打断这根线。”
何意羡这才回过头正视于他。何峙说:“轮流对着我的酒杯和你的太阳穴,六个弹槽,一颗子弹,你怯场为输,酒杯中枪为赢。”
“我赢了怎么样?”
“你赢了我放手。”
“我要你去伏法。”
“罪名刑期你定。”
何峙拉开转轮,空荡荡的弹仓像是六个等待填满的命运之眼,如同焚毁大地的邪恶羊瞳。子弹装入,弹轮旋转,置入的过程中微小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死神细语。
何峙转轮回位,手枪平放桌面:“小羡,你敢赌几颗?”
何意羡像被压迫到一个无法动弹的角落,世界静得甚至可以听见地球绕轴旋转的声音。何意羡走神了一样:“你装子弹了吗?”
何峙失笑:“枪里没子弹还叫枪吗?”
何意羡握住枪,没有举起来,又说:“你送过我这个,我吓得退回去不要,为什么还给我?”
“寻宝游戏的答案,我早就送到你面前。有时我决定不了的事,也会抛个硬币试试,轮盘赌是一样。”
何意羡用餐巾擦着枪,拨着礼物盒上的小铃铛好像某种驱魔仪式,继续说着:“上次我们看电影,我说了一句女主角手上的钻戒很漂亮,你当天就找人定做了一模一样的鸽子蛋。我还是更喜欢这种惊喜。”
何峙看到他佯作戚然,依依怀念的样子,稍感诙谐:“我听见你在做算数。不说话会不会更专注?”
何意羡一下子安静无言,陷入空白。何峙不幸言中,他突然闲聊,就是为了给大脑争取时间,计算概率。
何意羡说:“我不想玩那么久,你能不能再放一颗?”
一颗子弹全靠天定,两颗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许多。比如,如果两枚子弹是挨着放,假设先开了一枪空枪,开第二枪时,直接打出子弹的几率是1/4,而如果旋转一下,那么中奖的几率则是2/6,几率高出8%,那如果将两枚子弹分开放,第二枪无论隔一个还是两个空,中弹的几率都是2/4,相比旋转后再开枪的几率提高了17%……
何峙听笑了:“不如装六颗子弹赌它卡死。”
咔的一声子弹入槽,何峙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并且慷慨告之:“隔了两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