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王的位置,太安静了。呼吸急促紧张,城市的灯红酒绿都变得黑白明晰。距离近得,随时可以亲亲他的耳朵,闻闻他的头发。
可这种事一旦有过一次,便仿佛放进显影液里的感光纸,一张纸上面显现出来的影像日后怎么也抹不去了。毕竟界限就是关系的灵魂,好的界限让人长久愉悦。
气恼更是傻瓜蛋和娇小姐的软弱表现,可孟彧早已变成了一口盛满水沸腾不已的锅。何意羡却就大方地让他维持这个姿势:我动一下干嘛,我干嘛动一下?不用太给小鱼小虾面子。跟何意羡调情,明明白白就像往粪坑丢石头。
“你真的去找白轩逸了,我说对了。”孟彧昨天几乎彻夜都在找他,但何意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幸运孟彧并没有见到那原始野蛮下的文明败退。
何意羡任你血雨腥风,我自静若处子,甚至有种垂怜感地道:“孟彧,天塌不下来。”
孟彧说:“你自己送过去,免费让他干你。”
何意羡嘴角微微惊奇地扯了一下:“怎么不讲反过来?”
“也一样。”孟彧说,“再烈的马,只要骑了一次,就可以一直骑了。”
“哦!但有没有可能啊,我说一种可能性,你能骑到的马,都被驯马师训过了。该是你的马,你随便骑,也不会把你摔下来,鼻青脸肿,让你粉身碎骨。别人的马别瞎骑,孛儿只斤铁木真,成吉思汗一辈子骑了那么多马,还不是让马咬死了!”
“其实,还在于技术,要是技术好,就能一直骑,技术不好,就一次性的。法律这行本来就是边干边学。”
在商业社会中,止损人人都会,但孟彧是一个非常善于止赢的人。他永远不赚最后一个铜板,最后一个铜板,就是那个让你丢掉所有身家性命的铜板。不能止赢,就没办法下赌桌,不下赌桌,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输。
可作为一个人来说,心中如果没有真实的愿望,也就等于地上没有空气。
孟彧俯视着那性感特区上面的金属小环:“穿了什么感觉?走路,办公室坐着不动都很刺激?”
那里的创口已经完全愈合,看起来没感染,也没留下疤痕,通常不影响正常的母乳喂养。而且,打孔时间距离开始喂奶时间越长,对喂奶影响越小……
男人的这里又不是什么看不得摸不得的软肉,何意羡甚至炫耀口吻似得:“我还有脐钉呢。”
孟彧这一瞬间的僵冷,骗不了人。
之前医生说,幸亏发现得还算中晚期里早的,不然过几个月之后,癌细胞把胃给堵死了,或者出现转移了,再回过头来就迟了。瘤体消耗了大量的营养,所以人会消瘦,才有了这瘦嵓嵓的一搦楚腰,娇滴滴的颜色方妖。
脐钉不就在肚子上么,孟彧不能不联想到,很早以前,何意羡不管在家还是办公室,都要用个热水袋捂着肚子一直揉。起初只是胃炎,发作的时候满头大汗,甚至下了法庭疼晕过去。何意羡牙齿好看,身体板直,有些人高但是仪态不好就看起来很不怎么样了。这些细节才是能决定一个人的气场有多强大。所以何意羡胃疼,虾弓那样子太罕见了,对孟彧来说鲜亮如昨。胃病大都是拖出来的,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早些让他重视起这个问题,哪怕是饭局上多帮他挡两杯酒呢?这是孟彧心底里的一处硬伤,可以想象到事情哪怕过去好几年了,一想起来还会觉得既愧疚,又窝囊。
“什么时候穿的?你那么怕疼,都是谁让你穿的?”孟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听起来与对方一样无所谓,“说话,再不说话我要米兰达警告了。”
“宪法也要求我告知你以下权利:孟彧你是聪明人,现在放开我,我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先告诉我是谁,或者说,你根本不敢说。”
何意羡奇道:“我敢说你敢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