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瞧着他的样子,齐让忍不住摇了摇头,面上多了点笑意,“就不怕孙朝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他既然来了永安殿,自然是不怕被皇兄知道,”齐子元凝神看着他,“而且我以为这么久了,皇兄应该知道,不管朝内朝外的事,我对你素无隐瞒。”
“我自然是知道的,”齐让微抿唇,而后低低地叹了口气,“正是因为知道……”
“皇兄,”齐子元开口,打断了齐让的话,“你我脾气、秉性还有行事的习惯素来都是不一样的,你背负和顾虑的东西,也是我无法想象的,所以无需和我一样事事坦诚,我只要知道你不会害我就好了。”
“好,”齐让喉头微哽,深吸一口气之后认认真真地点了头,“我保证不会害你。”
齐子元弯了眼睛,眉眼带笑:“我相信你。”
齐让迎着那张明媚的笑容,缓缓地坐回了书案前。
片刻后,陈敬引着一身公服的孙朝进了门。
孙朝已年近四十,面相上看起来却不过二十有余,只是身形不高又过于苍白清瘦,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总管着都城极其周边二十多个县。
自进到殿内,他便一直躬着身,连头都没抬一下,明显对齐子元为什么会在永安殿毫不在意,却又不忘礼数周到地朝齐让也行了礼:“臣参见陛下,参见太上皇。”
“免礼,”齐子元摆了摆手,示意陈敬引他入座又看了茶,“孙大人今日匆忙进宫,可见是有紧要的事要禀奏?”
“是,”孙朝捧着茶盏,浅浅喝了一口以示礼貌,而后才又开口,“禀陛下,今晨闽州举子杨诠到京兆府控告春闱主考宋清,私受贿赂,偏私舞弊。”
齐子元端起茶正要喝,闻言手一抖,整盏茶顺着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陛下!”一旁侍立的陈敬整个一惊,急忙上前查看,“您没事吧?”
“没事,茶是凉的。”
齐子元摆了摆手,示意陈敬放心,自己垂下视线看见沾湿的前襟,却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一方锦帕递到了他跟前。
“一盏茶而已,”齐让面色沉静,那双虽不见笑意的眼里却待着让人莫名的安心,“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锦帕上依旧泛着淡淡的香气,清清冷冷地萦绕在鼻息间,冲散了齐子元心头涌起的烦乱。
“好,”他接过锦帕擦了擦前襟的茶渍,等着内侍收拾好脚下的茶盏,才转过视线,看向一直安坐在原处的孙朝,语气平静,“你刚刚说,闽州举子杨诠状告宋清私受贿赂、偏私舞弊,有什么凭证?”
“他说自己亲眼目睹,即是人证,并有数十名同期举子与他同行。他们一路从驿馆过来,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闹出了不小的阵仗,所以即使没有什么实际凭证,臣也无法置之不理。”眼见齐子元蹙起眉头,孙朝却依然冷静,起身拱手道,“但此事牵扯甚广,尤其宋清官拜中书侍郎,又是陛下钦定的春闱主考,臣与他同朝为官品级相同,不敢擅专,只好进宫来请陛下决断。”
在齐子元眼里,私受贿赂、偏私舞弊这八个字怎么都跟宋清扯不上关系。
但如孙朝所说,这个杨诠有数十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