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酒也没什么。”
“……我那是想让你多出去走动一下,”江维桢抢过酒壶,看了看被齐让攥在手里的酒盏,沉默了一瞬,“就这一盏。”
“好。”
齐让端起酒盏,浅浅喝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微微有些许苦涩,却又能回味到延绵的甘甜。
忍不住就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瞧见他的样子,江维桢多少有点哭笑不得,“以前也没觉得你多善饮,怎么突然就念念不忘了。”
“可能越是不让喝,才越觉得想喝,”齐让又喝了一口,垂眸看了眼手里的酒盏,“人生在世,若能有点念念不忘的,也是好事。”
“这倒是!”江维桢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汤池,声音放轻了几分,“先前你一直被这江山社稷束缚着,我倒是希望你能……就像这小皇帝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不也挺好。”
“没心没肺?”
齐让抬眼朝汤池里看去,正扶着许戎教他浮水的齐子元似有所感,转过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后,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就又潜进了水里给许戎做示范。
“或许是吧,”盯着汤池不知道看了多久,齐让终于收回视线,指尖在手里的酒盏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声音里带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但确实挺好的。”
说完,又浅浅地喝了一口酒。
一盏酒并不多,齐让却喝了好一会,倒是他身边的江维桢,说话的工夫已经喝了五六盏,只是这人一向酒量好,面色和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有一双眼睛,要比往日里更亮了几分。
“好久没这么坐在一起,什么也不想的把酒言欢了,”江维桢晃了晃空空的酒壶,“就是这竹叶青还是淡了些,不如北关的烈酒。”
齐让看了眼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盏,对“把酒言欢”四个字不置可否,只接了后半句话:“想回北关了?”
“唔,也还好,阿瞳来了都城,我记挂的就少了,”江维桢长舒了一口气,“就是有时候多少会怀念北关的自在。”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齐让有关北关的印象都来自江维桢,他从没去过那里,却知道那里有都城没有的辽阔大漠、苍茫的落日还有浩瀚的星空。
一杯酒尽,身上渐暖,似乎连思绪也跟着缥缈起来,齐让仰头看了看天,难得感慨:“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北关看看。”
“你要是想,总能去,”江维桢转过头,看见齐让放下了空的酒盏,意外挑眉,“真只喝一盏?”
“大夫的话总要听,”齐让轻轻笑了起来,“还想活到去北关那日呢。”
自醒来之后,齐让便习惯了身边再没内侍宫人,倒是侍立在一旁的陈敬极有眼色地上前替他添了一盏茶,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道:“太上皇,该用晚膳了。”
仁明殿的内侍总管跑来提醒自己该用晚膳?
齐让觉得莫名其妙,抬眸瞥见对方看着汤池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瞬间了然。
“送到这儿来吧。”齐让喝了口茶,目光转向汤池里的两个,声音提了几分,“陛下,泡汤不宜过久。”
“好!”齐子元立刻应了声,将还试图在水里扑腾的许戎抱了起来,“我们这就上去。”
在温水里泡了太久,齐子元的脸颊微微发红,湿透的中衣紧贴在身上,被夜风吹过,忍不住又打起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