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将头埋在掌心里,脑海一片混乱。
他不可否认着,看见云霜便能勾起漠北的过往。他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可当她真的昏在了自己身前,他的心又不可抑制的开始疼痛。
他分不清为何而痛,只知道此刻只有静静的坐在这儿,他才能心安。
大夫很快冒雨前来,陆澜挪开了位子,大人将脉案一置,越诊下去眉头便皱得越紧。
“怎么样?”陆澜哑声问。
大夫心中有了成断后,起身行礼回话,“殿下,这姑娘脉象异于常人,像是中毒之相,然则体内寒气太重,又逢肝内郁结,湿气粘着心火让毒快速游走五经,不是长久之计。”
陆澜瞳孔震了震,惊得说不出话,“中毒?”
少倾,他猛地起身,语气沉道,“你确定?”
这大夫是宫内退下来的御医,随着宁王府一并赏赐下来的。大夫再度躬身,“殿下,老夫可敢担保。”
云霜只是一介舞姬,祁国二皇子亦知道云霜跟他的关系,多有照拂。那么他走后,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毒手?!
难不成是高阁老?
高阁老那么喜欢云霜,怎么会舍得害她,云霜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跑了出来。
床榻上的姑娘呼吸微弱,无声昏睡着。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
芙蓉码头前,一柄十六撑的桃粉色象骨油纸伞被雨水浇得险些支撑不住。
棠音和梨音两个小丫鬟,一个把从马车上取的披风披在了陈幼眠身上,一个手臂撑在她身后,替她挡着后边的风。
风雨如晦,下个不停。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银色的闪电的威势下,拱桥那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姑娘,要不咱们回吧,今日雨大,七殿下肯定不会来了!您身子要紧啊!”
梨音也跟着劝,“姑娘你身子骨娇弱,若是病了夫人肯定又要唠叨您,还要喝那些很苦很苦的药汁,姑娘您最怕苦的!”
噼里啪啦的雨声冲涮着,棠音几乎是用喊着的声音道,“姑娘,咱们回马车上等吧!”
眠眠杏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桥对面,纤弱的身子无意识的在打颤。
阿娘说她性格好也老实,但就是有一点不好,特别倔,认准的事儿总要撞出些个什么才肯罢休。
小时候她认床,喜欢抱着祖母给她缝制的小被子睡,若被子不在便会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半夜。阿娘为了这事还打了她手板,说她性子这么倔,不知道改改,以后成婚了,离开陈家,哪家的郎君还能像她和阿耶那样纵着她,惯着她。
眠眠嘴上答应,还是默默的把小被子藏在枕头底下。
就如同今日,眠眠总觉得她能等到陆澜。
他肯定是有事耽误了,若是一早就不想来,昨夜送她的时候干嘛要主动提着带她来游船呢?
“姑娘,姑娘奴婢求您了,您先回家吧,这实在雨太大了!”
棠音见姑娘听不进去,索性撩了撩裙摆跪在了她身前,梨音也想跪,可她还要给姑娘撑伞,急得眼睛通红,只因怀中的姑娘不断的打着寒颤,手指冰冷刺骨。
棠音跪下去,眠眠杏眸才动了动,早已冻僵的唇翕合了声,“回吧。”
主仆三人相互依偎着上了马车,眠眠看着跟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冻得浑身发抖,小手下意识替她们搓着,语气有些失落,“抱歉呀,害得你们和我一起淋雨。”
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