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节,尾音上扬:“驾车?你就用这?”
沈灵书被他讥讽,沉默不语。
他说的是事实,可她不想让他管着。即便知道自己握缰绳驾马车回台县,这双手会鲜血淋漓,可她也不需要他来替自己决定什么。
“上马。”陆执冷冷命令道。
沈灵书充耳不闻,转身朝马车走。
“沈灵书!”陆执被她执拗的性子气急了,大掌攥住那擦肩而过的手腕,眸子猩红。
女郎回眸,剪水盈盈的望着他,春风拂乱她的发丝,衣裙纷飞。
陆执喉结一滞,素日咄咄逼人的话语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仿佛她天生,就是他的软肋。
她只静静的站在那,看着他,他便只想缴械。
陆执音色缓和了几分,嗓音沙哑:“如今整个县城外不知何处就有疫源,你要孤怎么能放心你独自离开?”
“袅袅,听话,好不好?”
“孤很担心你,你知不知我若是晚来一步,你和你邻居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孤,你也过得很好么?”
马车内,刘婶掀开车帘一角,浑浊的眼神落在沈灵书的肩上。
她虽然大字不识得几个,可不代表她听不懂人话。
王书,沈灵书。
小王她骗了自己。
她根本不是逃难才来的台县,她的夫君也压根不是上战场服役参军的将士。
她的姓名,来历,过往,一切都是假的。
刘婶放下帘子,低头默然,可她待自己的心是真的。
今日若无外面那位贵公子出手相助,她怕是要带着小王一起死在流民的手下。
岁岁还那么小,比她的小妹还小。
刘婶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今日一早拉着小王匆匆出城,她心中另选了一条路,暗暗下了决定。
“随孤回去,上马,别闹了,嗯?”
春风中,两人执手而立。
沈灵书杏眸凝望,眼前的陆执墨衣玉冠,丰神俊朗,明明是锦玉尊贵,世无其二的男子,可此时此刻,那张俊美的眉眼上却写满了低微,妥协。
沈灵书好像这一瞬间,突然就释怀了。
她曾经纠缠他的那四年,他一定如同自己现在这般,很厌恶吧。
有风吹动,仿佛吹断了两人之间摇摇欲坠的弦。
她素手拂去陆执的手掌,轻轻启唇:
“殿下如今这般待我,做的尽是替我着想的事,我很感激,可感激不是爱。殿下可曾明白,只要殿下这个人站在我面前,您曾经带给我的种种伤害便会让我痛苦不已,提醒着我,我曾有过那样一段不堪的过往。殿下如果真的希望臣女好,请您不要再出现在臣女面前,不然,我永远不会好。”
她一字一句,说得平缓,沉静。
陆执听得出来,感激是真心。可惜,厌恶也是。
被拒绝的次数多了,陆执心口处渐渐涌上来的痛楚竟然让他不觉疼痛了,只是喉中咽下的猩甜提醒着他,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陆执凤眸浑然不觉,他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抬起手臂,怎么放沈灵书走的。
马车走后,凌霄担忧的看着殿下,却不敢上前。
小夫人的话字字诛心,连他听着都替殿下觉得疼。
陆执茫然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刚刚那话如一柄锐剪狠狠绞着他的心肺,初始不觉,她走后那股撕裂般的疼才渐渐蔓延。